第 7 章 小心翼翼地側身來掰他的手……(1 / 2)

被他咬上耳垂的時候,薛離玉雙手抓緊窗欞,閉上眼睛,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他再難控製了。

“仙君,”他心跳的太厲害,隻好堪堪伸出食指,輕點他額心龍印。

他黑亮的眼眸在窗外燈火的映襯下,格外清冷,像一塊不會融化的冰,反而心平氣和下來。

“仙君不該與我糾纏不清,”薛離玉冷靜道:“我是蓬萊宗最不受重視的弟子,他日也許早夭也說不準,仙君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去修煉道行,早日飛升。”

少年側過頭,蒼白的側臉在高空中清冷而聖潔,眼角那枚朱砂鮮豔火紅,神情卻有幾分忍耐。

謝扶華看了他幾眼,追逐著他躲閃的眼神,心尖兒不知為何有些酸澀,便道,“我先抱你下來。”

薛離玉沒有掙紮,謝扶華的指骨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握著筆的時候如此,握著他腰的時候也是如此。

可是掌心的溫度卻隨著肌.膚的貼近,一點點升高。

薛離玉麵容淡定,可渾身都在發抖,雙眸緊閉,纖長睫毛像蝴蝶一樣顫抖著,像被驚擾到的小動物。

風拂過窗欞,紫藤花瓣飛進來,若萬千紫蝶飛舞,落在謝扶華墨發間。

他撚碎花瓣,臉龐紅意未消,冰雪般白潤的皮膚襯得他嘴唇嫣紅,摸了摸薛離玉的頭發,沒有再說話。

薛離玉心有不安,謝扶華修的是無情道,若是破情關而生情,必定會走火入魔,道心破滅,便道:“對不起。”

薛離玉輕聲說道,坐在桌邊點蠟燭,望著漫山遍野的紫藤花出神,沒注意到謝扶華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

隨後被淡薄的水光遮蓋住了。

“是我的錯,太過冒失。”

薛離玉搖搖頭,他渾身乏力,緩緩穿好衣裳,係束腰的手有些抖,都怪他二十年不曾出過門,方才恐高,深呼吸幾次,才漸漸恢複平靜。

謝扶華背對著他,垂落身旁的手蜷縮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敢回頭,但他渾身都帶著難以形容的隱忍,渾身僵硬的像塊石頭。

薛離玉淡淡地想,這樣是對的,還有三個月,等到雲偌仙尊複活,自己就離開仙門,尋一處靜僻小院,不問世事,也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他是這樣想,可是不知為什麼,小屋空寂,明明夜風清涼,他渾身熱意卻不減,抿緊了嘴唇,輕輕撫上窗欞外的樹枝,然而還是沒有用。

薛離玉感覺自己越來越燙,周身的香氣也越來越濃。

“仙君,”他垂著眼眸道,“請把我綁起來,堵住我的嘴,不要讓我出聲,多謝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冰冷的手指卻輕輕梳理著他的頭發,他下意識抬頭與謝扶華對視,發現那雙冷漠的雙眸飛著萬年不化的霜雪,也有一種茫然的情緒。

薛離玉撐不住了,猛咳幾聲,嘴角含血,纖薄的手骨試圖推開他的手,卻猶如碰壁。

謝扶華一言不發挨著他坐下,緩緩給他呷一口茶,然而薛離玉咽不下去,靠在他身上,閉著眼睛,呼吸越來越急促。

上陽尺從謝扶華袖子裡鑽出來,卻遲遲沒有綁住薛離玉雙手。

謝扶華冷峻美豔的麵容出神地望著他,右手按住他丹田,調動鼎丹,讓他張口,將鼎丹運轉出來,替他輸送靈力。

瑩白光亮的珠子襯著唇紅與齒白,薛離玉被他抱起來擱在床畔,腕口金絲線浸泡了鼎髓血,感應到謝扶華的氣息,異常愉悅地吸收著薛離玉的血液,甚至有一點融入自己的筋絡了。

珠子愈發柔亮,謝扶華掐咒決,雪蓮花迸放出白瑩的光,半晌才隱沒在薛離玉喉嚨深處,落入他丹田裡。

薛離玉合不上唇,氣息不勻,彎腰便咳,支離破碎的聲音在腹腔回蕩,一口血吐出來,染了謝扶華滿身,緊接著他便蜷縮成一團,發出痛苦的聲音。

謝扶華靜靜看著他,克製著全身上下血液的喧囂,轉身便要離開。

“仙君……”

他聽見薛離玉不複清潤的嗓音有些嘶啞道:“仙君……”

他一直重複這兩個字,半睜開眼睛,看見謝扶華低頭看著他,麵上滿是擔憂,小心翼翼地側身來掰他的手,像是對待一件珍重的瓷器。

薛離玉對他的意思渾然不覺,其實他大腦一片模糊,像要張嘴,卻也說不了話,隻能遵從本能,手指收攏,不讓謝扶華走。

他知道仙君哪怕夜裡與他出門也穿的衣冠楚楚,所以,當小龍神身上清冷的龍涎香氣息強硬地砸下來時,薛離玉閉上眼睛,完全不能再掙開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衣襟開始鬆散,抬起手抱住了身上人的脖頸,溫順地任他擺布。

他像一隻任人擺布的小鳥,被捆住雙翼,任由爐鼎的香四溢,盈滿一室,被魯莽毛躁的龍少年不知準確方法的,溫柔但是不容拒絕地采補。

薛離玉想,龍神一族高傲難擋,所作所為,任何決定,都是向來不由他人辯駁的,哪怕謝扶華生的再華美矜貴,也是淩傲的龍。

但是他沒想到謝扶華會問他很多問題,他怎樣說,龍少年便怎樣做,極其有耐心,溫聲哄著他,不停的吻去他眼角的水光。

一片水聲澤澤,亂紅飛絮,一發不可收拾。

燈燭在眼前搖曳,兩股黑發在輾轉騰挪間纏繞,與紫蝶飛花疊在一起。

薛離玉眼前那道紫光龍痕光芒大盛,那雙銀白的鳳眸盛滿他看不懂的情緒,有憐惜、有不忍、全然襯在他眼中。

這種情緒太複雜了,他不明白。

不過很快他視線就模糊一片,素白的手如藤蘿花一般,緊緊攀緣著幔帳流蘇,耐不住的閉了閉眼。

一片幽紫的混亂好似沒有儘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間一道靈石碰撞的聲音打破,蒼白細瘦的少年被掖在被子裡,謝扶華接起通訊:“怎麼了?”

他聲音比起往日還要低沉沙啞,那一邊的人明顯一愣,不過很快就說:

“恕之仙君,你在忙?”

“說事。”有些不耐煩。

“好,是這樣,今晚有一批死屍闖進了我們山下的百姓村,但是高修為的師兄們都各有各的差事,這一片是我們宗的勢力區域,不能假手於人,宗主叫我來找你,希望你快些回來。”

“好,”他沉穩道,“馬上就到。”

掛了通訊,他回過頭,卻看見少年把自己蒙在被子裡,但是他渾身熱氣已經消散,現在懶怠地半闔著眼睛,看著他。

“你走吧,”少年眼尾很紅,但是語氣很清冷:“我不想被彆人知道我們的事,一會兒我會帶著蕭師兄回蓬萊宗。”

龍少年額頭上有一雙龍角,麵容帶著天生神明的威嚴,冰白的臉愈發美貌,垂下鳳眸,悶聲不響片刻,才說:“那我就先走了?”

“嗯。”

他又看了一眼薛離玉,發現少年已經背過身去小憩了,隻好抿抿嘴唇,穿衣離開。

蕭長燼不知昏迷了多久,屈膝坐在地上,頭靠在牆壁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被那幫畜牲揍得太狠了,膝蓋折斷,無法起身,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流了一地,沒人理會他是死是活,除了——

除了那個秀美病弱的少年,他長了一張雲偌仙尊的臉,也長了一副溫柔的好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