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傻乎乎的,好可愛。……(1 / 2)

薛離玉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趴在枕頭上的那一刻,他有種如釋重負般的輕鬆。

很久很久沒好好休息過的身子軟綿綿的,緊繃的呼吸驟然放鬆下來,緊接著便是大口大口的吐血。

鋪天蓋地的紅色彌漫視線,薛離玉迷迷糊糊地想,很奇怪,已經很多天沒吃過東西了,怎麼還有血吐出來?

薛離玉想坐起來,但他沒有力氣,手和腳都像沒骨頭一樣,意識清醒不過來。

好吧,他舒舒服服放任自己躺在血泊裡,臉頰和頭發血糊成一團。

那就等醒來後再洗就好了,沒力氣的話,就安靜的躺著也不錯。

隻是彆讓血流光了,否則雲偌仙尊就活不了了。

薛離玉“唔”了一聲,拚命往裡咽血,不過沒咽幾口,又吐了很多血塊出來。

有點挫敗,不過再努努力吧。

窗外突然傳來極其輕微的落地聲,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人來了。

一人雲紋白鶴衣擺走近,落於床邊。

薛離玉想看看他是誰,可他躺在血泊裡,眼皮重的像石頭,根本抬不起來。

薛離玉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仿佛被困在一片黑霧裡無法脫身,直到他感覺眼皮被扒開,一柄刀尖懸在眼前。

他渾身都僵硬了,卻無法躲開,心中的恐懼劇烈升溫。

“你知道師尊畢生所求,不過是雲偌一人。為師若想要複活他,便需要你這雙眼睛。”

容雪京用刀尖比量著他的眼距,如玉的臉龐浮現一絲希冀,“玉兒,你可願意成全?”

容雪京撫摸上少年的臉頰,看他臉上麵無表情,便擦去他臉頰上的血滴,:“我知道你不會反抗的,若師尊他能有你半分溫柔就好了。”

床上躺著的少年臉色蒼白,容雪京一掌將他定住,袖中飛出一盞明燈大綻光彩,將他攏在結界中,無法脫身。

結界外突然傳來打鬥的聲音,一道嗓音很熟悉,另一道很陌生,像是個孩子。

一片劍鳴聲中,薛離玉冷靜想,其實容雪京完全沒有必要定住他,他肯定逃不了,就算馬上就要被剜去雙眼,也是連痛也喊不出的。

不久之後,打鬥聲停下了。

結界破開,他看見容雪京一個人渾身是血地走進來,舉著一把刀,用尖利的刀尖剜去了自己的雙眼。

而後世界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見了。

他從今以後,都什麼也看不見了吧?

“玉兒,你從小到大,你從未忤逆過師尊,師尊也知對不住你,但為了雲偌,我不得不做,請你原諒。”

薛離玉的下頜骨被強行扳開,隨後一粒粗糙的球體滾入嗓眼。

“這是真正的穿腸毒|藥,玉兒,隻要你不和旁人說出去,毒性便不會發作。”

薛離玉緩慢咽下去。

他失血過多,頭暈目眩,也有點累了,隻能聽見神仙在識海裡說:“薛公子,你必須活下去,否則沒等蕭長燼死,你就先撒手了,誰來複活雲偌仙尊?”

薛離玉連神仙也看不見了,隻好鈍鈍地說:“嗯,我知道了。”

隨後他失去了意識,陷入了一片深深的不見天日中。

容雪京看著掌心那對雪白黑潤的眼睛,許久,才收於乾坤袖中,坐於窗邊,擦擦手指上的血道:“你膽子不小,敢來擋我的路。”

方才那小仙童一言不發地從地上爬起來,胸口有血,陰沉著一張臉,“……容雪京,你挖了他的眼睛。”

容雪京被他直呼大名,也不生氣道:“是啊,可惜你想救他,卻還是敗在我的手下。”

小仙童抹去唇角的血,冷冷道:“……你為何不直接殺了薛離玉?這樣傷害他,你心裡很好受?”

容雪京上下打量他幾眼道:“我雖不知你是何方妖怪,但不要來壞我的好事,若想要爐鼎采補,再去尋一個便是,這個人,你碰不得。”

“你也知他難得,”小仙童眸光閃爍,輕聲道:“與他雙修,勝過獨修十年清心道,一夜便受用十年修為,若天天采補,不日便可飛升上仙界,我豈會不知你打的什麼主意。”

容雪京倏忽一笑,搖頭道:“真是個修道修瘋了的小妖精,膽敢與我這樣說話?也罷,我與你不同,我隻想要雲偌仙尊活過來,其他的,我無甚興趣。”

小仙童靜靜道:“沒興趣嗎?你騙得過誰?”

容雪京眯了眯眼,似乎被戳穿心事後十分不耐,不願與他繼續廢話,淡淡道:“我隻是貪圖他的命格,所以,哪怕雲偌仙尊回來,玉兒的後半生也都該是我的。”

小仙童冷漠道:“你聽好,他不屬於任何人,此番是我落敗,你最好彆碰他,否則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上窮碧落下黃泉,殺你到天涯海角。”

容雪京眯了眯眼,思忖片刻,笑道:“年紀不大,口氣不小,我考慮考慮吧。”

小仙童冷冷道:“你不用考慮,記住就好。”

他的語氣很強硬,明顯不是一般精怪,而是修為高深之人所化。

但不知為何變成孩童模樣?

容雪京麵色不虞,念著袖中那兩枚眼珠,怕它們乾枯,起身拂袖離開。

臨行前,他看向這間隻為薛離玉一人準備的“宿舍”。

床上少年嶙峋枯白的手腕仍帶戴著手鏈,容宗主自嘲地一笑,彈指啟動了床下機關,將整張床都沉入地底空間。

“我不怕再做錯,隻要能得到他。”

薛離玉不知自己何時醒的,總之眼前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最初的恐懼已經隨著睡眠消逝了,其實他心裡並沒有很受傷,也許是習慣了被這樣對待,而且他沒有情丹,更談不上心痛。

他很疲憊地抱緊自己,閉了閉眼,雖然閉不閉也沒什麼區彆了。

“玉兒?”

薛離玉被嚇到,本能地一抖,抓緊手邊能抓住的一切東西,軟乎乎的,像是自己的被子,但是空氣的味道很潮|濕,有腐爛的冷味。

他努力保持鎮定,可他畢竟是個少年,年紀還輕,聲音有一些顫抖道:“謝……謝扶華?”

“是我。”謝扶華的聲音離他很近,有些疲憊,但是很生動:“我來陪你了。”

薛離玉突然歎了口氣,淺淡的一笑,那笑容有說不上來的淒美,和某種說不出的信任。

他努力想爬起來,卻失敗了,於是他認命般頹然躺下,濕漉|漉的血已經乾涸,“我這是在哪?”

謝扶華捏捏他的耳垂,用冷的像山泉水一般的聲線,儘量溫柔地說:“你被容宗主關在地牢裡了,彆害怕,我知道你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但是有我在。”

溫柔的少年朝他勉強笑了下,堅強道:“仙君,你能救我出去嗎?”

謝扶華頓了頓,道:“可以,但是我現在是孩童之身,無法施展全部修為,此事說來話長,我替師門除妖時被魔修所傷,露出了本來形態,靈力暫時被封,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