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觸手追著中禦門鬆理的蹤跡,速度極快,那觸手打在房柱上,粗大的木柱折成了兩半。
但下一刻,它就被斬成了數段,它斷口處噴出的大量的渾濁液體,濺得到處都是汙濁。
中禦門鬆理手中握著兩把短刀,那是他偷藏在衣服底下的,不過這刀刃太短,並不適合用來和這龐大怪物的對戰。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中禦門鬆理不得不先行離開這裡。
***
衣服沾上了那怪物的液體,發出了陣陣的腥臭。
相當惡心。
去到花樓前院某個偏僻的房間,萩原研二已經在等著接應中禦門鬆理了,他們為了這次的試探作了很多預案。
“頂層那邊……我今天打草驚蛇了,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大張旗鼓地搜查我的蹤跡,我得趕緊換身衣服回去,這衣服沾了臟東西,味道太大,很容易招人發現。”
“嗯,衣服我有帶過來……”
萩原研二還沒說完,中禦門鬆理已開始脫衣服了。
“……”不知道為何,明明知道他是男性,萩原研二還是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
他用餘光看了中禦門鬆理換衣服的時候步伐踉蹌了一下,伸手去攙扶,饒是平日裡的應付女孩子們得心應手的他,碰到了溫熱的肌膚,也會變得結結巴巴,“你、你還好吧。”
“不小心被人灌了幾口酒,好像開始上頭了,萩原先生,麻煩幫我係一下衣帶……”中禦門鬆理滿臉紅暈,手指顫顫巍巍地拿著衣帶,怎麼都係不好,他抬起頭來,用被酒氣熏得微紅的眼睛看著對方請求道。
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氣,他可是受過專業訓練!幫他穿好了衣服後,他們將沾了粘稠液體的衣服和刀打包藏了起來,將酒液撒在身上,佯裝是喝醉了的客人,騙過了來搜查的人,離開了前院,回到了小院之中。
藍染惣右介在屋內等著他們,“剛剛來過一批人搜查過了。”
在藍染惣右介的幻術乾擾下,搜查的人看到屋內的‘羽藍’安安靜靜地待著,當然也搜不出來什麼可以東西。
在頂層被發現,也是在他們的計劃中可預見的一項。
原本他們覺得這夜會安然無恙地過去,但是夜半的時候,一個人影悄無聲色地溜出了房間,不久,房間內的另一人也出來了,偷偷地跟著了後麵。
月光倒影在水麵之上,照出了一張姿容絕佳的麵孔,秀美的長眉微顰,猶豫了片刻後,眉眼變得堅定起來,想下了什麼決心。
“你該不會是想把這桶冷水倒著身上?天寒地凍的,你這一桶水下去,不到半刻你就成了一根冰棍了。”
提著一個大水桶的中禦門鬆理聽到了背後的聲音,回過頭去,藍染惣右介站在他的身後。
太大意了,一定是那酒的影響了他的五感。
“是又過敏了嗎。”
看著中禦門鬆理那泛著紅的臉頰,藍染惣右介以為他又和上次一樣。
“不是,隻是喝醉了。”纖長的睫毛了抖動了一下,泛著水汽的淺琥珀色眼睛,閃過了一絲不自然的心虛。
“隻是喝醉,至於用冰水淋浴?不怕感冒嗎?過幾天便是滿月之夜的行動,你該不會是為了逃避和那些惡鬼交戰,故意把自己弄病了吧。”
“不是的……”確實,這麼重要的時刻,他不能生病,中禦門鬆理懊惱地扶著額頭,尷尬地解釋,“那花樓的酒,好像加了助興的東西,我隻是想……冷靜一下。”
“就這?自己動手解決不就好了嗎?”
“……你、不要說的……這麼簡單,我現在哪有這個心思。”其實中禦門鬆理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的心思,過著清心寡欲的日子。
“那還有前院姑娘們,她們能給你解決個問題的,看你這模樣,說不定倒貼都答應。”
“彆在這胡說八道,她們很多都是身不由己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樣,難道你想……”這人一邊說,一邊走近。
“都說了,我冷靜一下就好了。”感到有股莫名的壓迫感,中禦門鬆理後退了兩步。
“我怕你這樣一冷靜,把感冒傳染給給我,畢竟直到昨晚,你都睡在我旁邊。”藍染惣右介越走越近,想接著月色,仔細地看那人紅透了的臉頰,氣喘籲籲的窘迫模樣。
“……那,那你還有什麼,”他的眼睫已經打濕了,用一副難耐的表情問道,“……好建議嗎?”
“唔,不知道我的幻術,能不能幫到你。”
衣帶被取下,蒙在他眼上之後,中禦門鬆理還是第一次知道,藍染惣右介的‘幻術’,還能蒙著眼睛施用。
當真是,自欺欺人。
……
次日的清晨,他們前往了玲菊花魁的住所,商討著昨天的所見所聞。
“我昨晚踏入了頂層,看見了裡麵堆放著的東西,是密密麻麻的、已經失去了身體的‘靈魂,再結合春日局你給的消息,那些泥園的女子,身體被當做誘餌,被異獸吃了之後,那些鬼收集她們剩下來的靈魂後,很有可能就是被送去了南樓的頂層。我估計,練成那些能夠‘祓罪’的秘藥,這些靈魂或許是其中一項,必不可少的‘素材’……”
“這可真是,將這些遊女的價值,壓榨到一滴不剩啊。”
玲菊花魁閉上了眼睛,“那些遊女現在順從地被欺壓,不過是為求能生存下去罷了,她們以為這個死後的世界,就算失去了身體,隻要靈魂的形態還在,早晚有一天能夠長會肉身,所以撐著一口氣任由那些惡鬼糟踐。但是現在它們竟然連靈魂都不放過……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給,可惜老身,現在還沒有能力驅逐他們,現在過的每一刻,都把血淚往裡麵吞了才能忍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