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怪怪同事乖乖獸 新來的?……(2 / 2)

雪落星辰 戚仟柒 5909 字 1個月前

這一次呆頭鵝小譚沒有跳過對方的回答再造新尷尬,因為他帶著二百萬分的真心誠意問:

“那怎麼辦?你不會冷嗎?”

鬼使神差的,青霄竟然在這片真心誠意中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感動。

她本應該說:騙你的,和你開個玩笑,我是霜雪女神怎麼會怕冷呢!

但是同樣是在這片真心誠意裡,她有些說不出口。

於是她臉不紅心不跳地編起瞎話來:

“冷啊,怎麼不冷?我這個病啊,西王母見了都搖頭,冬神玄冥看了都說沒救了。估計非得凍死一個挨著我最近的,才能了事兒吧?”

看起來像是在靈物管理專業進修了表演課的青霄深諳謊話要真假摻半才更可信的道理,抬手在裙擺上輕輕一揮,變出一個勾線精致的香囊給身旁的呆頭鵝看,難能可貴地補充了一點兒真話:

“畢方鳥窩上開出的熾蕊炎花做成香囊可以化解這股寒氣,隻是我在神知學院的七百年都沒再見過一隻畢方,早前做的香囊已經失效了,所以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其實她還想再編點兒傳聞逸事,胡扯些如果找不到熾蕊炎花會有什麼後果之類的話來增加故事的可信度。

結果還沒說出口就聽譚敬晨帶著三百萬分的真心誠意說:

“那真的蠻好的!因為咱們朱雀園裡就有一隻畢方,我帶你去!”

這下不隻青霄,就連妘嬸都對小譚督管產生了某種名為“抱歉”的情緒。

但是新園長看起來確實具備成為一個合格領導的心理素質,毫不客氣地就答應了。

當他倆一起往外走的時候,妘嬸內心寫滿了:

救救我!兩個頂頭大領導都不正常怎麼辦?

朱雀園區和玄武園區從方位上來說是一個大對角,沿線可以經過其他三個園區。

於是這一路上,譚敬晨充分展示了他當年逆執法司而出,到這小小的仙獸園來絕對是出於自願。

因為他完全取代了妘嬸的工作,詳細又負責地介紹起沿路看到的所有仙獸。這時青霄終於明白,丘餘大叔所說的:園裡的仙獸草木“三天三夜都講不完”,是真的。

隻不過需要換個主講人。

比如現在,她和譚督管站在青龍園區內,聽著傘翼蛇的傳奇故事,還時不時被蛇尾帶起的水花打/濕裙子。

新園長帶著能把門牙咬碎的微笑,問出了一個她在看園區介紹手冊時就想知道的問題:

“咱這部分園區的名字是青龍園對吧?那龍呢?”

“沒有啊,早些年靈物司說要分配的,可能後來忘了吧。不隻是青龍園區沒有龍啊,朱雀園區也沒雀啊!”

小譚督管講得十分理所當然,讓提問者都多少有些不自信了。

“早些年,是多早?”

“一千多年前?可能吧,我也才來了兩百年呀,不知道很正常。”小星君揣著兜,看向前方的牆壁又補充道:“而且我覺得咱們園其實不太適合養這麼大型的神獸。”

“嗯,確實,”對於這句話新園長也表示認同,“畢竟應該沒有哪條龍願意住在泥水溝裡。”

譚敬晨順著青霄的目光低下頭看著腳下,頓悟一般地說:

“啊,這個啊······這裡我們當時想弄成蓮花池的。”

好的,繼寒酸的大門、磨白鞋邊兒的路、歪七扭八的字牌和亂七八糟的花壇之後園區又驚現一處需要整改的地方。

園長大人環顧四周,淒涼地想:

我當初是不是不應該學靈物管理,而是應該學建築設計啊?現在回去重念次書還來得及嗎?

可是嫌棄是真的,彆扭感也是真的,一路走來,青霄實在沒忍住又問道:

“怎麼好像走到哪個園區都要聽你說,‘原本靈物司要分配的,但是可能忘了吧’這種話,咱們園的存在感就這低嗎?”

她顧著問話,沒注意腳下的路,被石板翻出的縫隙絆了一下,幸好旁邊的星君眼疾手快搭了一把。

兩位神仙看著深深淺淺各有不同的路麵相顧無言,半晌,譚小爺眨著純真無邪的雙眼問:

“這麼不明顯嗎?”

嗯,挺明顯的。青霄儘力扯出一個不太好看的苦笑。

但是與此同時,一股“咬定青山不放鬆”倔勁兒湧上心頭,越是被一幕幕場景刺激就越是叛逆的神女在心裡默默對自己真正的直屬上級——靈物司斥責道:

今天你看不起人,明天教你做人!

一旁的譚督管渾然不知自家新園長已突如其來地把他們這些老員工當成了盟友,依舊繪聲繪色地介紹著園子裡的一切。

也正是得益於他的知無不言,來時恣意張揚的太陽已經偃旗息鼓,即將掩沒於山頭,隻給天空留下大片嫣紅。

這時,一行三神才終於到了這朱雀園區。

這裡是一整片山林,細密堅韌的琉金如意絲網由天庭工藝司統一製作,從山底勾連至距山頂最高處仍有三四千米距離的天空,絲網無風自動,閃著細小的光點。

一路上沉默地接受了一大堆離譜對話的妘燁拿出鑰匙,心懷解脫地打開了飼養員通道入口處的小門。

這處入口在山半腰,對於正在西沉的太陽來說有些背光,加之樹木高聳,黑色的樹影密攏無聲,猶如夜行所披的鬥篷,將他們遮蓋在其中。

正在兩位“老熟人”辨彆方向的當口,青霄滿懷愧疚地歎了口氣,看著自己原本應該被黑暗浸沒的藍色衣裙變成了飄渺的白,而離她最近的幾株樹、腳下的草,也全都結上了一層白霜。

她看著飛離這片區域的仙鳥,終究心有不忍地說:

“我還是在山下等你們吧,沒有太陽的溫度,我怕凍傷這些小家夥。”

就在這時,一聲尖厲的鳴叫刺破寂靜,在天空留下一道比夕陽更加殷紅的痕跡。

一隻青羽赤紋、兩翼一足的神鳥落在了青霄身邊——正是畢方。

這隻畢方口銜兩朵花,花的花瓣似山茶但花蕊又似水仙,在隨著畢方動作搖晃的過程中,灑出點點火星,又在空中悄無聲息的熄滅。

一種熟悉的溫暖感在心頭漫開,讓霜雪女神露出春風化雨般的笑容,溫柔地摸了摸神鳥的腦袋,輕聲說:

“我記得你,你是一千年前孤亭山的那隻小畢方吧?你要把它們給我嗎?”

神鳥點了點頭,將口中銜著的兩朵花放在青霄手上,看著她用一塊六棱雪花狀的冰晶包裹住花朵,一點點將它們縮小,直到能夠完全放入香囊中,又等待著她衣裙上、周圍樹木花草上的寒霜全部消融至無形,這才發出一聲輕快的鳴叫。

“上一次好像也是你把熾蕊炎花帶給我的,你感覺到我的氣息了嗎?我來這裡工作了,以後天天都可以來看你,下次感覺到我的氣息,就不用給我帶花了。不過,我可以給你帶好吃的!”

仙鳥再次發出一聲輕快的鳴叫。

太陽完全隱入地平線,背光處的山腰更是在密林之下暗得徹底,青霄放柔了聲音:

“今天太晚了,我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好嗎?”

畢方點了點頭,仰起身子,展開雙翼,飛入天空,再一次留下一道紅如夕陽的痕跡,隨後消失在山的另一側。

由於畢方鳥太過於通曉人性,某兩位神仙十分遺憾地在“我為新園長出份力大賽”中淘汰出局。

然而即便如此,東澤仙獸園著名呆頭鵝——譚敬晨先生,在離開朱雀園返回服務中心的路上依舊穩定發揮,懷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美好品質問出“你朋友啊”、“原來你是霜雪女神啊”、“冬神座下的神仙也會怕冷嗎”等一係列經典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