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榮華照當年 正是在下這個……(2 / 2)

雪落星辰 戚仟柒 5063 字 1個月前

“沉叔,我和您說了好多次了,天河神穀的少主是荀京墨,我隻是在她還是個小屁孩兒的時候來幫幫忙。而且,我心裡有數,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的,你放心!”

眼見他還有話要叮囑,譚敬晨趕忙搶先問:

“對了,沉叔,穀口那株雲水香柳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這麼暴躁了?”

“唉,說來話長了……”這位沉叔注意力相當不集中,隻不過一個問題,就讓他忘了剛剛自己想要叮囑的事情,沉浸在了雲水香柳性情大變的苦惱中。

“大概三十年前,春神句芒大人來求藥,說是發現自己身體裡被魔怪埋下了一種名為‘業力之種’的毒物,常常不受控製地變得暴虐衝動,問咱們天河神穀有無解法。”

“業力之種?”青霄心中一動,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譚敬晨回身時正好看到她的動作,眉頭一下子緊皺起來。

“是,聽說是魔怪們用四凶的心臟熔鑄成的,能激發神仙心中的負麵情緒。如果心智不夠堅定,被魔怪控製了心神也是有可能的。”

“每個業力之種激發的負麵情緒都是一樣的嗎?”譚敬晨問。

果然,青霄在心裡小小地歎了口氣,譚星君隻是表麵上浪蕩了一些罷了,腦子還是很夠用的。

沉叔推開藥莊正廳的門,側身請他們進去,一邊說:

“聽句芒大人的意思,應當是不一樣的。我記得……好像分彆叫……叫什麼來著,啊對了!是殘暴、貪婪、恐懼和無情。”

“唉,也不知道是哪幾位神仙這麼倒黴了。”沉叔捶掌歎息。

譚敬晨坐下,拿起桌案上的茶壺和杯子倒了水,才掀起眼皮:

“恐懼?”

“是我,正是在下這個倒黴蛋。”眼見他看出來了,青霄也立馬從善如流地承認。

一旁沉叔驚訝到張大嘴巴的模樣和譚敬晨冷到能掉冰碴子的臉形成了鮮明對比,於是青霄想了想,補充道:

“你沒猜錯,就是一千年前的孤亭山。”

譚敬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睛一轉不轉地盯著青霄,嘴唇抿得很薄,指尖被他掐得泛白。

好一會兒,他才轉回頭對著沉叔問道:

“句芒大人來時,你們就是請雲水香柳給他治療的?起作用了嗎?”

“當然管用啦!少主,咱們穀裡這一草一木你不都門兒清嘛!那雲水香柳最大的作用就是凝聚靈力、淨化神魂,對魔物們煉的毒最是管用……”

“那它怎麼會受到影響了呢?荀京墨也沒管?她人呢?”沒等沉叔說完,譚敬晨已然抓住了另外的重點。

“問題就在這兒啊,少主,您知道咱們天河神穀的這株雲水香柳與昆侖上的的那株有什麼不同嗎?”

“我不是這兒的少主……”譚敬晨不知道第幾次歎氣了,最後也還是隻能眼睛一閉告訴自己隨便吧,愛是啥是啥吧。

“天河神穀的這株雲水香柳呢,並不像昆侖上的那株優越,是有些先天不足的。當初能聚出精魂是受了穀主心頭血的養護,這才長成的。穀主辭世那日,那樹靈不願穀主神魂破散,曾用自己的精脈護著穀主魂魄進入泰山府,那之後,它損耗太大,就一直也沒完全養好。”

“這個事我知道,所以我才問,句芒大人前來尋找解毒之法,荀京墨作為天河素女沒有幫忙嗎?”

“下一任天河素女,京墨姑娘還沒有接任神位呢。”沉叔這個時候反倒嚴謹起來,糾正道。

青霄看著譚敬晨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的模樣,終於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在乎“少主”這個稱呼了——

天河素女這個神位是神女專屬神位,正牌少主是他外甥女,沉叔這樣稱呼是給他變了性彆又降了輩分,他能樂意才怪。

想到此,雖然時機上似乎很不該,但她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譚敬晨餘光掃過她,頗為無奈,索性靠在椅背上,有氣無力地妥協:

“好吧,我們的下一任天河素女,荀京墨仙子她當時在乾什麼呢?”

“管啦!怎麼沒管!”沉叔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但是京墨姑娘她畢竟還沒有完全飛升上神,也沒有接過素女神冠,她的心頭血,不足以完全護住樹靈的神誌,所以……”

“我能理解,業力之種的力量確實是不那麼容易消化的,不論是強行從身體中剝離還是用法力封印,都會受到它們帶來的情緒影響,時機把握不好的話,還有走火入魔的風險。”青霄點了點頭,柔聲安慰焦急的沉叔。

一旁的譚敬晨聽她這樣說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但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沉叔長籲短歎了小半柱香,才繼續說:

“咱家姑娘雖說是幫句芒大人將業力之種剝離了,但是也受了傷,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閉關養傷。我們也是在姑娘閉關後才發現那雲水香柳的樹靈被魔物的法力侵襲,性格大變了。”

說完便又是一聲歎息,沉重的氛圍讓青霄不知該如何安慰。

又小半晌,沉叔突然站起身來,對著譚敬晨和青霄道:

“少主,你也很久沒回家啦,這事也急不來,你就和仙子先歇息下吧。我去吩咐廚房做飯,今兒是冬至,我讓他們煮完長壽麵,雖然神仙不講究這些,但是起碼有個好彩頭。”

“嗯,謝謝沉叔,辛苦了。”譚敬晨沒再糾結稱呼,微微笑了一下。

“不辛苦不辛苦,你們都好好的我就開心了。”沉叔沒有回頭,擺著手走出了正廳。

他一走,廳堂裡再次沉默下來,神女和星君各有心思,都呆呆地坐在原位上。

良久,青霄才轉了轉有些發僵的脖子,看向譚敬晨問:

“今天是你生日?”

“啊?不是,”小星君笑了笑,“我出生那天剛好是冬至。我娘懶得記日子,每逢冬至,也不管是不是我出生那天就要給我過生日,時間長了,我都不知道我具體是哪月哪日生的了。都按冬至過,那就冬至吧。”

“也挺好的,”他轉過頭,看向青霄,“記憶裡,每年冬至天河神穀都會下雪。也許說明,我的命運注定與你有關。”

外麵的天空雲層逐漸厚了起來,真有了雨雪將至的陰沉感。

青霄很慢很慢地笑了。

她說:“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