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幸樹不禁埋怨自己為什麼不好好做康複,最起碼不會這麼快就沒了力氣。
他抓握著對方的手掌,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我想跟你去公司。”
“好。”
“我沒力氣。”
“我知道。”
“你有。”
莊赫存安撫的聲音瞬間消失,輕笑一聲。
“好,下次,小樹彆跟我哭。”
“我哭我的。”
金幸樹閉著眼睛往枕頭裡埋了埋頭,像極了臨睡前無理取鬨的熊孩子,沒有一句話是講道理的。
“沒有我想的凶。”
他還總結了體驗感,過了一會用那種一聽就知道困狠了的含糊嗓音道:“比我想的舒服。”
他很喜歡。
莊赫存靜靜等著他睡著,才克製的在他唇上吻了吻。
失了記憶,倒比從前直白了許多。
以前,再過八百年等他入了土,化了灰,也不可能從他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這個人在這種事上的態度一向奇怪,隨遇而安,怎麼弄都可以,唯獨不會在嘴上提上半句。
以往弄狠了,才會鬆兩分口,順著他說兩句他愛聽的。
他總覺得他是不喜歡。
現在看來,他喜歡的很。
“我以為我的小樹是悶葫蘆。”
莊赫存搓著他淩亂的發梢,在他耳邊輕聲道:“沒想到是個悶騷。”
術後,他的身體大不如前,不管他做了什麼,莊赫存都不可能真教訓他,隻不上不下的來了一回。
倒意外知道了他的真實想法。
不凶嗎?
拇指抹過他的唇線。
原來你一直是喜歡的。
以往逼問下得到的喜歡,現在看來,才是他真情實感的流露。
金幸樹清醒過來時,天還沒亮,整個屋子裡隻有一盞台燈作為光源,他睜了半天眼睛,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
反手捂住臉。
“怎麼?”
他一動,莊赫存就醒了,嗓音帶著初醒時的啞,眼睛沒睜開,手輕拍著懷裡的人,把他摟的更緊了些。
他這個動作太熟練了,好像半夜這樣醒來哄過無數次。
“又睡不著了?”
金幸樹動了動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半夢半醒還能把腦子全丟了?
怎麼什麼話都能撂的出口?
我以前真的有這麼沒臉沒皮嗎?
金幸樹還在懷疑人生,身側的人動了動,半坐起來,打開抽屜,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像是藥瓶子晃動的聲音。
“離天亮還早,吃點藥再睡會。”
一顆藥粒送到唇邊,這個場景好像發生了許多次,連保溫的水杯都備在莊赫存的床頭。
金幸樹這才終於相信明智說他總半夜驚醒睡不著覺的話。
“沒有。”
他看了眼時間。
儘量簡短的口述:“睡太久,醒了。”
莊赫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算了算時間,他睡了快九個小時。
昨天下午兩點多結束,莊赫存陪著睡了會午覺,又處理了事物,是剛睡下。
金幸樹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沉默了一會,放棄掙紮。
“我再睡會。”
但他睡了太久,腦子清醒的很,躺了一會又睜開眼,正撞進莊赫存的眼裡。
“小樹,你說你覺得舒服。”
確定過金幸樹是真的睡不著,莊赫存扶起他,和他一起靠坐在床頭。
你知道你還問什麼?
金幸樹臉上好不容易降下的溫度再次攀升,低聲嗯了一聲。
“那小樹是喜歡重一點,還是輕一點?”
莊赫存問的認真,以往從來得不到答案,隻有這時候,記憶全無,更依靠本能行事的人,才會給他答案。
金幸樹悶了一會,想著以他有限的一次體驗來總結,會不會太早了。
合法伴侶的話,應該少不了這種事吧?
和產品測評一樣,跟體驗夥伴分享感受,提升以後的嗯……
也是應該的吧?
“重一點。”
深夜,昏暗的燈光,這樣孤島般的唯一,讓金幸樹臉上那點可有可無的臉皮徹底落了下來,找也找不到。
他索性也不要了。
莊赫存怔愣片刻,下巴磕在他的發頂,悶悶笑著:“我知道了。”
“小樹,以後都告訴我。”
“好。”
為了今後更愉快的體驗,金幸樹答應的爽快。
很快的,他意識到了從前他可能並不會如此坦言,試探的詢問:“以前?”
莊赫存低頭吻了吻他的發頂。
“小樹,我差點就失去你了,以後,你的喜好都告訴我好不好?”
啊,原來是沒來的及了解。
“嗯。”
金幸樹鬆了口氣,想起他們短暫相識的半年,他就住了三個月的院,更是植物人狀態躺了兩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