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的小樹都不請,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罷了。”
話雖這麼說,邀請函早在月前就發在了金幸樹的郵箱裡。
傍晚用餐時,金幸樹的通訊器自動發送提醒,提醒他明天早上九點開始的交流會。
金幸樹隻看了一眼,把那塊巴掌大的通訊器丟在了機器凹槽裡,沒有半分興趣,還不如跟麵前的男人吃飯。
他現在像極了為色所迷,昏庸無能,不願早朝的君王,除了這一妖妃,他誰也不想理。
抓握著溫熱手掌,聽從妖妃的提議,從機器上起身,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了五分鐘,進了電梯,金幸樹才開始回神,很輕的皺了皺眉。
“騙我。”
“沒騙你,飯後散步半小時。”
莊赫存含笑回答,讓他倚靠在自己身上借力,在他耳邊道:“小樹可以休息,兩個小時不能少。”
“哦。”
金幸樹點頭應了。
他是可以在攙扶下走兩步路,這樣長時間的走路對他而言還是很吃力的,不到十分鐘,他開始覺得腳軟,小腿肚發酸。
他想著再走一會,或許可以跟莊赫存耍個賴,把剩下的時間抹掉,回去休息,數著時間沒有作聲。
走到二十分鐘,小腿不知哪根筋,在他抬腳時開始抽痛,猝不及防往前摔。
莊赫存及時扶住了他,打橫抱著,他也不嫌臟,坐在一旁的台階上,手指順著筋往下捏,查看他的狀況。
“怎麼?”
“疼。”
莊赫存的焦急落在他的眼裡,他看了一會,悶悶道:“不疼了。”
抽痛來的快去的也快。
或許是對他突然加量訓練的不滿。
金幸樹住院三個半月,去掉植物人躺著的兩個月,前期治療的一個月,清醒過來的這半個月基本就沒自己走過幾步路。
最近一周新安排上的康複訓練,他是能躲就躲了,半個月加起來,自己走路的時間都沒剛才二十分鐘長。
康複訓練也不止練大腿,最開始的兩天甚至隻有抓握和自己起身這種簡單動作,當然,這對當時的他而言也並不簡單。
他躺的時間不算長,由於是開顱手術,人不清醒時很難確定有沒有落下什麼後遺症,他沒真成癱子都是老天眷顧,抽了份大獎送給他。
這種支配不了身體,不能清晰說話的現象,已經是最輕微的症狀。
要再多的,未免太過貪心。
“休息一會再走。”
金幸樹原本閉著眼睛任由對方親吻安撫,聽到這話不由得睜開眼。
還走?
他眼裡的困惑太清晰明了。
莊赫存笑了一下,額角蹭過他,沒有鬆口。
“兩個小時。”
一分都不許少。
金幸樹不由得重新審視他的這位伴侶,覺得之前好脾氣極度縱容他的結論,大概率是他的錯誤認知。
這位莊先生,其實有原則的很。
莊赫存由著他打量,大多數時候,他確實可以配合小樹的劇本去演,演繹一個虛無的溫和型老好人形象。
這不代表他的小樹是唯一的劇本撰稿人。
他也是可以改劇本的。
“休息也算。”
金幸樹看了他半天,沒有說什麼,低頭看時間,他休息了十分鐘。
就是說,還剩一個半小時。
莊赫存隻低低笑了一下,胸膛輕微震動,連帶青年手臂都跟著震。
“小樹,彆偷懶。”
他拒絕了他耍無賴的言行。
“腿疼。”
金幸樹麵無改色的推翻了剛才自己說的不疼。
“小樹,你不會希望晚上打折扣的。”
莊赫存半點不鬆口,又順著小腿揉捏,幫他放鬆。
金幸樹閉上嘴,過了一會,目光落在遠處的自動販賣機上,抬起手指。
“可樂。”
自動販賣機設計的時候長了腿,會在規定行程內,背著若乾飲料行走。
“想喝?”
“嗯。”
“自己走過去。”
金幸樹和他對視幾秒,確定這人是來真的。
思索片刻,想明白了現在的形式。
輔助機器人離他太遠,就連遠程操控的通訊器都在病房裡,鞭長莫及。
莊赫存隻說走走,他根本沒想到會下樓散步,順帶做康複訓練。
屬實大意了。
想明白後,金幸樹主動落在地上,攤開手掌。
“錢。”
莊赫存有備而來,他自己也沒有帶通訊器,帶了現金,他從懷裡取出一個黑色皮夾子,交在攤開的手裡。
金幸樹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很微妙的停頓了一下,沒想到這人心思縝密,連這點都考慮到了。
“計時。”
這兩個字頗為咬牙切齒,金幸樹沒有對他發火,扶著他的手走到自動販賣機麵前。
“記著呢,小樹的兩個小時,一秒都不會漏。”
莊赫存這時候依然是微笑的,仿佛沒有聽出對方的語調,輕聲回應。
金幸樹看了很久,放棄可樂,選擇了一款青葡萄汁,拿到手試著打開,他手上沒有力氣,連瓶蓋都擰不開。
他拒絕了莊赫存的幫助,把瓶口對著販賣機的機器出口,冷冷命令。
“打開。”
自動販賣機接收到指令,出口處落下一個圈,套牢了瓶口,往上一碰,轉了半圈,打開了蓋子。
金幸樹取回飲料,抬手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