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消失在了深淵的儘頭。
趙啟寒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被簇擁著離開了。
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藍墨煙跳下去的地方,眼裡儘是複雜的神情。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是什麼心情,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如今的趙啟寒已經成為了鏟除魔教的大英雄。
而麵目全非的藍墨煙孤零零的躺在陰冷的懸崖底,再也不會有人惦念。
幽暗的穀底一絲光亮都沒有,滿地的屍骨上無數寄生蟲爬來爬去。
藍墨煙毫無聲息的躺在滿堆白骨裡,一根尖銳的銀白色長箭直直的插在藍墨煙胸口,將她死死的釘在地上。
此時遠處忽然飄來一陣詭異的藍色火焰,一隻小小的螢火蟲隨著藍光慢慢向藍墨煙飛來。
一陣陰冷的夜風吹過,飄蕩的藍色火焰瞬間熄滅,隻有那隻小小的螢火蟲還在一閃一閃的在空中環繞著。
隻見那點點光亮在空中以一種詭異的軌跡飛舞著,就好像是在進行著什麼儀式一樣。
螢火蟲慢慢落在藍墨嚴的胸口,那光亮在黑暗中閃爍了幾下,便消失了。
漆黑的懸崖底又恢複了死寂,不遠處傳來幾聲狼叫,碩大的月亮散發著清冷的光芒,試圖照亮所有的黑暗……
“教主!醒醒,該吃藥了。”
藍兮的聲音忽遠忽近在她的耳邊回蕩,藍墨煙感覺到一股冰冷與灼熱的氣息在身體裡衝撞,昏昏沉沉的腦袋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藍兮還在堅持不懈的喊著她,眼看藍墨煙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藍兮長長歎了一口氣。
“這到底是怎麼了,不是說感染了風寒嗎?怎麼喊不醒呢!”
藍兮伸手撫摸著藍墨煙的額頭,一股灼熱到燙手的熱度傳來,藍兮一下從床邊跳了起來!
“完了,又發燒了!來人,趕緊把左護法喊來!”
“那幫庸醫,浪費教裡的糧食,要是連個小小的風寒都治不好,讓他們都趕緊給我滾蛋!”
藍兮一腳踢翻了桌子,罵罵咧咧的衝手下的人喊到。
藍墨煙聽著耳邊熟悉的謾罵聲,如此的清晰又如此的真實。
她努力的從昏迷中醒來,企圖讓自己昏沉的腦袋清醒一些,似乎是用儘了所有的力氣,藍墨煙終於睜開了雙眼。
頭頂是熟悉的墨藍色床帳,一圈紫色的珠紋點綴在床邊。
她艱難的轉過頭,看著眼前有些模糊的身影,靠著那身衣服以及熟悉的謾罵聲,藍墨煙確定那就是藍兮。
一時之間,藍墨煙的腦袋有些轉不動,她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如此真實的情景讓她有些恍惚,難道一切都是夢嗎?可是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正在藍墨煙試圖搞明白一切時,藺北從門外走了進來,“嚷嚷什麼,你這個臭脾氣能不能改一改,女孩子家家的應該溫柔些。”
藺北皺著眉,略微不爽藍兮滿嘴臟話,還一身暴脾氣。
“哼,難道像你一樣?堂堂一個大男人整天娘們唧唧的,有個屁用!”
藍兮反嘲諷著藺北。
“你……”
藺北被她氣的說不出話,本著能動手就動手的原則,藺北擼了擼袖子就要往上衝。
手下的人看見了立刻起身去攔,完全沒有人注意到藍墨煙已經蘇醒。
在一群人吵吵嚷嚷的的嘈雜聲中,藍墨煙的腦子更亂了,她現在急需要安靜的環境來讓她搞清楚目前的狀況。
“都給我閉嘴!”
藍墨煙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所有人立馬便停止了吵鬨,安靜的站在一邊。
藍兮急忙走到床邊,臉上掛滿了擔憂,全然不複剛才無法無天的模樣:“教主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教主,感覺如何?”藺北站在藍兮身後,一臉關心的看著藍墨煙。
藍墨煙緩緩抬起手,一巴掌按在藍兮臉上。
藍兮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顫顫巍巍的說道:“教主……我……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藍墨煙手指一動,狠狠的擰了下藍兮的臉。
雖然沒用什麼力,但藍兮的臉上立馬紅了一片。
藍墨煙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真實的觸感,真實的人,他們沒死!
“你們……還活著!你們不是死了嗎!”
藍兮和藺北對視一眼,齊刷刷的看著藍墨煙,隨後兩人同時轉身,小聲嘀咕道:“完了,教主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不會吧,隻是淋了場雨而已,不會那麼嚴重吧。”
“那教主這是在搞哪出啊?難道做噩夢了?”
“有可能。”
兩人背對著藍墨煙,小聲的猜測著。
“你們倆滾出去,所有人都出去!”藍墨煙突然衝他們喊到,嚇得藍兮一個激靈。
可憐兮兮的看著藍墨煙,“教主……我……”
“出去!”
藺北拍了拍藍兮的肩膀,給了她一個眼神,帶著一眾人離開了。
隨著關門聲傳來,房間裡恢複了安靜,藍墨煙盯著虛無的空氣發呆,她不是死了嗎?
懸崖,長箭,錐心的痛楚,全都是她真真實實經曆過得,不可能是假的。
難道,自己又活過來了?
藍墨煙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陷入了深深的疑慮。
死而複生,是何等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