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做題全靠猜 誠然,對於這個時代絨……(2 / 2)

江東舊事 蜀漢一枝花 5384 字 1個月前

絨娘衝她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食指:“你欠下的人命官司,還問我是個什麼說法?”

“這,這又是從何說起呀!”水蓮有些亂了分寸,想掉頭就走,卻發現不知何時樊介已經守在了小院門口。

“從你惦記分我黃家僅剩的那點兒財帛說起,還是從幾年前你想勾引我阿父說起?”

水蓮的雙腿已是有些癱軟不能動,架不住絨娘這一連串的質問,她不明白原本呆傻木訥的主家女公子為何一夜之間變得如此淩厲。

還記得曾經每年都跟著養父去宣統都尉黃傾府上替莊戶們授年禮,當第一次見到了官宦人家妾室的富貴生活,便起了入奴籍近身伺候家主的心思,幾次三番借著與一個浣洗丫頭打小的交情,摸去內宅窺探,回回都能見到那個講話結結巴巴、蠢到可以抱著一把小木戟發呆一整天的小絨娘。

不等水蓮申辯,絨娘款款轉身,雙手負背繼續道:“我近來有些無聊,便想著多識些字。”

水蓮忍不住內心忐忑,她對絨娘說起話來這不慌不忙的腔調感到惶恐不安。

“於是在先父那一堆書裡翻出了一本《說文解字》來研習,好巧不巧,裡麵正好夾了張你寫與我阿父的信,想必是他老人家沒當回事兒,順手夾了進去。更巧的是,你的落款‘水蓮’倆大字我還就認識。要我念念麼?”

言罷,絨娘從袖子裡抖落出一張描了幾支桃花的軟布,上麵有著細細兩行小字。

“這,這……”水蓮的臉漲成了豬肝兒色。

“寂寂之思,寤寐輾轉,望君盼顧,誠願隨……這個字念‘伺’?……嘖,想賣身為奴都能寫的這般文縐縐,不愧是家道中落的書吏之女,可比我有才學多了。”

眾人無不忍笑。

“就算妾思慕於先主君想時時侍奉,又怎樣?妾尚無婚約,清白之身,女公子還能將妾沉塘了不成?”水蓮此時已經捋清了頭緒,從羞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絨娘竊笑,心想:看畫像,先父身長六尺出頭,滿臉胡茬粗獷有餘斯文不足,嗯,你倒是思慕的緊。

魚傕聽不下去了,重重乎了一口氣嚴肅道:“莫要辱及先人。”

絨娘也覺得有些過了,便正了正色,回歸正題。

“尚無婚約,清白之身?問題可這不就出在這兒嗎,幾日前我聽傕姨說,看你的身形步態全不似黃花大閨女,我便對你起了疑,你也知道傕姨是和親郡主邵夫人身邊的老人了,這點子眼力還是有的吧。”

水蓮頭皮倏然一緊,捏緊了袖口嚷嚷道:“天理昭昭,魚夫人何故無端汙人清白,妾雖貧賤,但也絕不容許旁人這般詆毀!況妾非奴非婢,難不成主家還想私刑驗身?”

絨娘俏皮的努了努嘴,衝水蓮道:“自然不會,不過是之後多留了些心,又給了你五日的時間出去找人商議對策,好順藤摸瓜而已。”

“你到底想說什麼?妾從小養在莊子裡,如何識得什麼外頭人!”水蓮擺出一副真金不怕火的架勢。

“聽說前日你去過一趟大河村的土地廟。”絨娘繼續漫不經心的說著,聽到此處水蓮心裡驀的咯噔一下。

一旁的何家大娘操著一口蜀地的方言連連稱是道:“是嘞,是嘞,我也曉得,這不春社日快到了嗎,她說要去求個平安。”

絨娘對何大娘笑了笑,又轉向水蓮:“巧了,我這些天常找附近的莊戶們聊天,聽隔壁阿青說她那遊手好閒的鰥夫大哥哥看上了你,故而見你出去總喜歡跟去幾裡路。算上前日,兩月來你一共去了三次大河村土地廟吧。”

水蓮正欲開口,卻又被打斷:“我知曉你定會說’是又怎樣’,可你每回都要去找一位額角有道疤的算命先生卜卦卻是為何?”

絨娘冷哼一聲,也不給水蓮反駁的機會,即轉頭向樊介狠曆的問:“樊叔,那算命的都招了吧?”

“嘿,可不咋地,這落單的賊人經不起幾拳,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那日在山裡劫殺我們就是他領的頭。後來從救咱們的吳兵手裡逃了出來,裝成個算命的躲進了大河村。”

麵對樊介頗具壓迫感的粗聲大氣,與絨娘胸有成竹的語調,水蓮隻得信以為真,頓時慌了手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麵如土色“你,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你這引狼入室的臭娘們兒還好意思問,還能怎樣,自然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大卸十五六七八塊了。”樊介記得絨娘昨日給自己編排的戲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起來。

“你們怎敢怎敢隨意傷人性命!”水蓮想到樊介實乃江湖莽夫出生,能有什麼乾不出來的,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滾落下來。

“怎麼不敢,這混蛋在江東地界兒又沒有籍契,連名帶姓都是假的,就算你上衙門擊鼓去,縣尉都不帶搭理的。”樊叔瞪著眼睛直謔謔,說完還不忘啐上一口唾沫,浮誇的演技配上吹胡子較真兒的神情看得絨娘直憋笑。

隨之而來的是水蓮跪坐在泥地上一聲尖銳的哭嚎,絨娘蹲下拍了拍她的肩道:“容我來猜猜那算命的賊人臨死前都招了些什麼吧。”

“你和他是一對兄妹。”絨娘故意放慢語速,觀察著水蓮的神情。

“幼時家裡遭了難,你兄長隻能混跡在江湖討個生活,你則被厚道的水叔夫婦收養。

誰想你後來卻起了壞心思勾引了家父,家父可能有些好色,還真讓你得逞了,於是在其枕邊得知了那塊黃家傳承的富春山水羊脂玉一事以及家父的真實身份。可惜了你還沒扳到個名分,家父便被漢中王抄了家。”

聽到此處魚傕皺了皺眉,輕蔑的看了一眼在地上抹淚的水蓮,院裡的眾人也都不自覺的噤了聲。

“那日你那兄長與你裡應外合,在望溪山下劫殺了我們,是思忖著你與我年歲相當,想打著我的旗號帶著那玉佩去建鄴冒功領賞。憑你對我家的了解,想是已經套好了一番說辭。哪知計劃卻落了空,你兄長的人也已經被吳兵剿滅乾淨,難再成事。加之玉佩已經沒了,你們便盤算著挑唆大家各自散夥,儘可能多的分得一筆錢。我說的沒錯吧?”

其實這一切還真都是絨娘的猜測,憑著聽到那算命賊人的死訊水蓮傷心欲絕的反應,以及她那不遺餘力勾引黃老爹的心思,得出他們必是兄妹而不是野鴛鴦;

憑著她低微的身份卻知曉那塊紋飾繁複非細看無以辯識的羊脂玉上雕刻的是富春山水而不是尋常紋樣,且又知其是黃家的信物,得出她必和黃傾有染;

憑著自己一行人既無顯眼輜重也無綾羅衣著,卻還遭到匪徒的劫殺,得出其目的必不是圖財,而是有知情人在圖這份功績。

額……當然,最後還得出自己穿越過來的那位便宜爹黃傾,生前既是條對主公赤膽忠心的漢子,也是個好色的油膩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