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分叉很多,回的時候就隻剩下一條道。束星搖非常輕鬆的回去了。
神川明還在原地看竹簡,束星搖看見是能看見,但她看不懂古漢字。她把蠟燭放回原位置,實在無聊,繞著這裡轉了三四圈,神川明連一句話都沒給她。
束星搖東摸摸西問問,轉夠了又開始說話:“小明,你應該不介意彆人怎麼稱呼你吧。就是我想問,你是不是沒去過外麵?我說坎州。”
因為兩側的燭台,所以地上是有影子的。重重疊疊的,互相交錯著,她一邊問一邊比劃兩下。
神川明回答道:“沒有。”
好乖啊感覺,問一句答一句的。束星搖對這種話少但有話必答的人最有耐心,於是彎腰在他臉前晃了兩下手。“你離開坎州實際上沒什麼問題吧,要不要出去?”
直覺告訴她神川明心理年齡肯定不大。雖然作為坎州主人—當然這個身份有待進一步考證,畢竟之前都是宿行霜說的不一定可信。很強是一定的,但束星搖不知道這個繼承機製是什麼。
說不定是世代單傳。
她看著神川明濃密的睫毛撲閃了兩下,用很認真的語氣謝絕她的提議:“不要。你先活著再說。”
束星搖很會發掘他人閃光點,把他的話自動理解為,他覺得自己肯定不會死。
她泰然自若一點頭,道:“我知道了。那到時候我再問你。”
“對了,”束星搖忽然想到什麼,語氣變得慢慢悠悠,“我剛剛比了比影子,發現你的手腕比我還細。”
神川明擺出一副請繼續的神色。
束星搖繼續道:“哦,我說這個是想問,你很冷嗎?”一直在發顫。
這甬道裡溫度其實不低的,至少束星搖一個經常感覺身體發冷的人都不怎麼冷。而且神川明身上很暖和,甚至是熱,但是他自己穿的很多層,也不顯臃腫,但就是一直在抖,輕易察覺不出來。可束星搖是個細節怪。
最明顯的是手指,微微顫抖,都沒停過。
“有病。”神川明回答的直接。
束星搖哦了一聲,身子往前傾了些,“我給你把個脈。”
神川明雖然看著不解,也順從地把手遞了過去。束星搖用一手托著他掌根,微涼的指尖搭在他動脈上,細細察覺真氣的流動。
神川明的掌紋很淺,束星搖漫不經心的想著,跟盧星宇的完全不同。血管也是。神川明的血管淺得幾乎要讓人懷疑是不是真的有血管。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直白,神川明問道:“你在想誰嗎?”語氣很平。
束星搖收回手,如實回答:“是。我心上人。”
神川明俯身靠近,用手指把她略微皺起的眉頭壓熨下來,忽然話變得多了:“擁有帝令的人不應該談情。”
其實這家夥很高,瘦高瘦高的那種,猛一壓下來有種氣勢淩人的錯覺。束星搖把眼微微抬起一點,看著對方蜜色的、漂亮的眼睛,中肯評價道:“你手真冷。”
神川明坐回原位,束星搖磨蹭著往他旁邊擠了擠,開始辦正事問問題:“你都知道為什麼還抓我?”
神川明表現得像個受害者:“你跟神道在一起。”
束星搖心說我還跟新秀十氏鬼混呢。不過麵上到底沒有表現出來什麼,沉吟了會兒,換了個問題:“赤帝在弇茲氏藏著嗎?”
“衡。”神川明輕聲道。
束星搖立刻意會:“是名啊......”
她在船上那幾日,彆的沒多做,纏著鄭應淮搞科普倒是搞了不少第一手資料。比如,龍祖被殺實是情殺,殺他的是當時以及現在修真界勢力老大的清虛天首徒。
那位首徒,怎麼說呢,是個萬人迷。總之是跟龍祖相愛相殺最後瘋魔把他剝皮抽筋拔骨了一頓。
如果宿行霜那句話不假,那麼更久遠的令主就是那位清虛天首徒了。
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古帝被複活的事情起碼從上次仙魔大戰就籌劃著了。就是不知道龍祖腦子怎麼長的,是一團由粉紅泡泡和漿糊填充的戀愛腦嗎。
束星搖話題又轉了一下:“你的真氣流動方式有點奇怪。入魔了嗎?”
神川明小幅度搖頭,解釋道:“是真氣流動。你遇到的那些,是天柱上權模擬的真氣。”
她再一皺眉,怒道:“我說為什麼個個都跟天才一樣,原來都是作弊。”
鏗鏘有力抑揚頓挫的字句落定,肩上忽然一疼,束星搖立刻閉上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次又是新秀哪家?還是古氏?古氏不是離得近才有反應嗎?不能是宿行霜那個家夥吧,雖然他確實能刺激到自己身上的權。
神川明揮袖拂滅燭火,束星搖的視野重新陷入黑暗。
風聲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