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溫越說越帶勁兒,“傅主任,你放心,我替你保密。我覺得你敢為了他建立家庭,很了不起。”
傅主任停下腳步,對著俞溫,微微蹙眉,“張主任告訴你的?”
要領養蓓蓓的事兒,他沒刻意保密。
張醫生也很照顧,連小女孩兒的生活用品都是張醫生幫忙準備的。
“對,張姐剛剛什麼都跟我說了。”俞溫想起早上張醫生告訴她的傅主任傳奇故事,心裡暖暖的,更有自信了。
“哦。我沒有特意保密。畢竟她需要的是一個正常理解,正常有關愛、的家庭。”傅主任聲音淡淡的。
哇。“懂!傅主任,你好威武,好神勇。”敢把愛都說出口。
俞溫突然又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佩服。
傅主任表情複雜,麵對突然浮誇著他的俞溫,他沉聲問:“這幾天不說話,一直躲著我,現在願意跟我說話了?”
俞溫很真誠地仰起下巴,滿臉的認真,“其實,傅主任你彆誤會。我一開始是不知道。我躲著你並不是因為我對你有歧視。”
“歧視?”穿過後山,清晨的山裡一片清脆的鳥鳴,傅主任又重複了一下那兩個字。
穿過山間還依然掛滿梨花的山石小徑,路上還坑坑窪窪積了很多水。
俞溫蹦蹦跳跳的一邊躲著水坑,一邊繼續說話,“沒有的。不是歧視,真的。我很尊敬您的,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私生活上。”
傅主任步子很穩,他徑直看著前麵,“是麼,我怎麼有點兒聽不懂。”
俞溫倒退著,撩起眼簾,長長的眼睫下麵黑白分明乾淨的眸子,毫不躲閃地看著傅主任。
“真的,我支持你,各個方麵!我明白你需要那紙婚姻的理由了,反正我這輩子也不會結婚,我們算是互助互利了。”
被擋在前麵,傅主任隻能慢下腳步來,像是自言自語,“你明白了?我怎麼越來越聽不明白。”
俞溫莞爾一笑,一副禦姐的表情彎起了眼睛,承諾道:“傅主任,你不用怕我。到了醫院,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可以繼續裝作不知道。”
傅主任聲音更沉了,挑了挑眼角,“我還要怕你?”
“傅主任,上次火車上說的那件事,好像是個誤會,其實破的是手套,對嗎?您大人大量,彆往心裡去。”
俞溫一下子大方了起來,儼然她才是那個高高在上,給與原諒的角色,主動拍了拍傅主任的肩膀。
“嗯。”
“我就知道你是向著我們小護士的。”俞溫得意地抿著嘴笑了。
傅主任一副懷疑一切的態度,“你、又知道了……?”
一陣春風吹過,帶起了一卷梨花。
花瓣洋洋灑灑落到了傅主任的白襯衫上。
俞溫停在他前麵,踮著腳尖,“等等,傅主任,你彆動。”
“嗯?”
這次看穿了傅主任性取向的俞溫,很自然很大方地抬起手,正要幫著他取下飄落在襯衫上的梨花。
“喂,你乾什麼?”傅主任迅敏退了一步。
俞溫正要伸手去摘,沒碰得到。
“好可愛。這有片花瓣落在你襯衫上。哎呀,已經進到襯衫裡麵了。”
傅主任猛一退,還真有片梨花好巧不巧,溜進了他的衣領。
他一抬胳膊擋住了俞溫伸到他胸口的手,微微蹙眉,“沒關係,我自己來。”言辭客氣卻有了距離。
“不是,你看不到,還有落在發梢上的呢。”俞溫這愛管閒事的性子發揮地淋漓儘致。
她的眼裡此時隻有散落的梨花,“傅主任,我夠不到,你蹲下一些,我幫你取下來。”
傅主任自己往頭上氆氌了一把,沒讓俞溫碰他。
“你這一氆氌,花瓣進到發絲裡了,我就幫你取一下,你總躲什麼呀。”俞溫歪著腦袋,單手杵著下巴,“你是怕我弄壞了你的發型?你很講究這個?”
傅主任沒說話,徑直往前走。
醫院就在前麵了。
“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頂著一瓣梨花去上班啊。”俞溫管起來閒事兒,不達目的不罷休。
她已經追著踮起腳,抬起來了胳膊。
傅主任側過身,蹲了下去。
“俞醫生,那麻煩你幫我取下來。”言語生硬到不是請求,簡直拒人千裡的氣勢。
俞溫假裝不在意,反正她勢必要摘下來傅主任發絲裡的梨花瓣兒。
她把小花瓣捏在手心裡,幾分得意的神色,“你看,沒騙你吧。”
手一鬆,小花瓣又被春風卷起已經驕傲地高高揚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圈,又悠然落下,剛好落在了旁邊的草地上。
傅主任看著前麵梨花樹中間又蹦又跳的俞溫,他摸了摸包側麵的煙盒,腳步慢了下來。
“傅主任,你怎麼突然慢下來了。原來海城新區公寓離醫院這麼近呢。”
“我忘了件事兒。醫院在前麵,你先去。”
“啊,好。”俞溫快活地奔著醫院跑去了。
等俞溫的身影消失不見。
傅欣書從包側摸了下煙盒,又鬆開了,取出來了旁邊振動著的手機。
“傅哥,我昨晚三點多才躺下,一大早六點……”
“辦好了嗎?”傅欣書聲音低磁。
“不辦好敢給你打電話麼。”另一頭的沈奕安完全沒了大律師的氣派。
“不過,得跟你說一聲,因為處理要收費,業主已經確認放棄所有行李了。我去塌房取行李,用的是她家人代理律師的身份。”
“聽不懂,什麼意思?”傅欣書看了看表,語氣裡夾著幾分不耐煩。
“你這態度,是剛下夜班?意思就是,我用俞溫她老公的身份去代取的行李。”沈奕安在電話裡打了個哈欠。
電話掛斷了。
傅欣書收了手機,從包裡取出一本書。
他彎下腰,拾起剛剛飄落在草地上的梨花瓣。
小花瓣被放在手掌心裡,掛著露水,映著晨光,白潔剔透。
眼看又要起風,他合掌握住花瓣,把它夾到了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