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現銀,又有銀票,從古至今,賭博都是狂割韭菜的大殺器。
點了銀票,收了賬本,薑狸又交代了掌櫃幾句,便要走人。
行至矮門前,薑狸回頭觀察那座雕像。
燭火染紅了坐像,那半神半佛的臉麵在煌煌火光中暈成一團。
男主的腦洞真大,還能設計出這麼詭異雜糅的神明。
麵對新仙使,掌櫃熱情地帶著薑狸參觀了一圈。
走廊上還有一個房間,裡頭琳琅滿目皆為武器,暗器居多。
薑狸的眼睛瞬時亮起星星。
小型的弩、三棱刺、梅花針、飛鏢、勾爪。
在沒有激光和彈藥的古代,冷兵器的工藝被做到鬼斧神工的地步。
今日之後,這些都是她的了。
薑狸挑了把短匕首和一管袖箭,從後院窄門離開了賭坊。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薑狸很快又掃蕩了十來個地下據點,半天下來,她已然是個小富婆。
這些據點做的營生多為下九流。要麼是巫婆術士,要麼是戲班唱台,鮮有開正經鋪頭的。
懷著惴惴不安,薑狸立在姹紫嫣紅的花田之上。
繁花靠湖,湖上有橋,橋通樓閣。
一家勾欄行院。
放眼望去,沿岸樓閣挨挨擠擠,午間的豔陽澆在招展的彩綢上,水麵一片晦暗。
薑狸過了橋,飛身翻到樓頂。
這個據點隻是沿岸中最不起眼的一座。
門口無人招攬,樓中鶯歌燕語漸起,偶爾可聽見廂房中公子哥兒宿醉的聲音。
薑狸頂著太陽,蹲在瓦片上監聽。
聲響紛雜,排除姑娘的調笑聲,還有兩個老鴇,兩個龜公,正在訓斥兩個不聽話的伎女。
“哭喪一張臉給誰看呐?”
“笑啊,嘴給我咧開了!”
“以為自己多高貴呢。”
“賤骨頭就該打!給我打!”
語罷龜公就要上前抓人,樓下傳來好幾聲尖叫,以及老鴇更加狂妄的吆喝。
薑狸皺著眉頭,腦中問天道:“這裡誰是管事的?”
得知回答,薑狸的眉間並沒有舒展,反而皺得愈深。
茉白和紫荊原本跪著,現在抱在一起不斷往後爬,衫裙已經損毀,驚恐地看著龜公已經抓住茉白的腳,另一人拿著麻繩就要上前捆。
一側擺放著各種折磨人的工具,用之不見血。
老鴇得意洋洋地挑選刑具。
老鴇不會讓她們以養傷為借口不見客,也不會讓她們身上產生傷口擾了客人的興致。
茉白掙紮的力氣用儘,紫荊叫得嗓子都啞了,眼睜睜看著姐妹的手腳被死死綁住,下一個就是自己。
歸一神君在上,救救我們吧。
紫荊痛苦地閉上眼睛,她攬住茉白的手被強行扯開,頭頂滿是龜公的汙言穢語。
突然,有水滴落在快被折斷的手上。
手上的蠻力消失了。
紫荊小心翼翼地睜開眼,首先看見茉白驚懼的表情。
她順著茉白的目光轉動身體,一路掃視老鴇和龜公駭然的臉色。
身後,方才還死死抓著她的龜公,歪倒在地,死不瞑目,太陽穴上直直插著一根短木棒。
她張圓了嘴,一聲尖叫直衝雲霄。
是身旁老鴇發出的驚呼,紫荊的嗓子已經啞了。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一股勁風吹過。
這回紫荊看得真切,短箭從窗外殺入,插進另一個龜公的太陽穴,箭頭沒入頭顱兩寸有餘。
兩個龜公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現在已經沒了生息。
果真是歸一神君顯靈麼!
木地板上血跡斑斑點點,紫荊有了底氣,手腳並用地爬向茉白。
一道青色身影從窗戶跳進來。
老鴇抱著柱子瑟瑟發抖,隻露出腦袋偷窺。
這人戴著麵具,獠牙猩紅,一身煞氣,宛如羅刹。
是她,連殺樓中兩人。
房間內無人敢動,紗幔不識趣地纏舞,慘慘戚戚。
木地板微微震動,薑狸聽聞腳步聲,有人從外頭走廊靠近房門。
先是胭脂紅的裙擺,再是染著蔻丹的手,最後是布滿霜色的臉。
這就是樓中頭牌,花嫵。
見到房中光景,花嫵輕輕蹙眉,長袖掩鼻,露出一雙翦水秋瞳挑向薑狸。
“你是何人?”
花嫵拿不準對方的神色,隻聽到波瀾不驚的女聲。
“仙使,專門來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