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夫,咱這牌匾,還是一如既往的結實啊。”江昭雪抬手抱了個拳,麵不改色地當眾將輪椅轉了個彎,似乎是就打算這麼走了,“阿崩,這有挺多好玩的東西,走,我帶你去看看。”
還沒等他拉著國崩轉輪子,那小老頭就一棒子敲在江昭雪頭頂,隨手就把牌匾拔了出來,扛在了肩上。
“這小子是誰?”老頭子旁若無人地走到了江昭雪麵前,無視了對方呲牙咧嘴叫著疼地賣乖,大量著看起來像是在笑的少年。
國崩確實在笑,笑的很囂張,他起初隻是微微抖動肩膀,之後便是壓抑不住的笑聲溢出唇畔。
“差不多得了啊,阿崩。新收的藥童,住我那裡。”江昭雪揉著沒有多痛的腦袋,回應了劉大夫的話。
“哼。”小老頭一甩腦袋,走在了前麵,國崩輕咳一聲,也停下了對江昭雪的嘲笑,推著輪椅跟在了小老頭後麵,沒有跟的太近,他怕小老頭一個不高興就把牌匾甩江昭雪臉上。
三個人保持著相對安靜,走到了一家被卸了牌匾的店鋪裡,小老頭順手將牌匾立在了門口,進了門。
“是出了什麼事?”等小老頭將門閂上,江昭雪才開口。國崩什麼也不知道,就保持了緘默。
小老頭示意他們跟著他來,國崩低頭看了一眼江昭雪,見他點了點頭,便推著輪椅跟了上去。
病床上躺著的,是羅嬸的兒子。
小男孩渾身通紅,隱約像是要冒出蒸汽,旁邊有幾個與他症狀相同的小孩子。再往裡則是幾個眼熟的大人,赫然是孩子的家長。
“那日你匆匆忙忙地把這小子交給我,我診出的症狀是風寒,便開了藥,給孩子喂了下去。但孩子的症狀並沒有好轉,我便留了他們在這,準備觀察觀察,但當天晚上,這孩子病症就加重了,不僅如此,又有一個孩子被送了過來,和他是同樣的症狀。我知道事情並不簡單,所以我將家長也單獨隔離了出來。”劉大夫麵色凝重。
“果然,隔天大人也倒下了,我便猜測這病是傳染的,便也閉門不出,專心研究起來,但我一直沒事,他們的症狀頂多會發展到渾身滾燙,不會再進一步了,我便稍稍安心,想去找你,但,眼見月初了,我便沒去,但報給了官府,一直到今日都沒有進展。”
“那為什麼要這麼神神秘秘地關起門說?”國崩發問。
“會引起恐慌的。劉大夫,開始吧,先治好他們再查也不急。”江昭雪一邊說,一邊拉開了袖子。
劉大夫從一旁的櫃子上取出來一個碗,又遞來一柄小刀,動作有些遲疑。國崩不清楚他們要做什麼,就站在一旁看。
“你才剛……”劉大夫欲言又止。
“沒事。”江昭雪卻猜到了劉大夫想要說什麼,隨口安撫了一下,便堅定地接過了小刀。
江昭雪將袖子卷到了肩膀,國崩注意到,他的左手手肘有一個奇怪的疤痕,但很快,他就不隻是疑惑了。
江昭雪用小刀劃開了自己的臂彎,越過皮肉,刀尖橫著插進了肉裡。國崩快步上前,捏住了江昭雪持刀的手腕:“你在做什麼?”
“國崩,鬆手。”江昭雪依舊溫和地笑著,語氣卻很生硬,“你若是不鬆手,我便得多劃上幾刀。”
這樣的威脅很管用,國崩顫抖著鬆開了手。
鮮血順著手臂流入碗中,沒有了阻礙,江昭雪動作嫻熟地挑出來一小塊骨頭,扔進了碗裡。
劉大夫在傷口處灑上藥液,將臂彎包紮了起來。隨後他端起碗,將鮮血連帶著骨頭,倒進了一個研缽中。用搗藥杵慢慢地將骨頭碾碎。
“你去休息一下吧,每次取骨的時候你都不出聲,不出聲又不代表不疼。”劉大夫這樣說,語氣倒是平靜,手卻微微顫抖著。國崩更是繃著臉,很生氣的樣子。
“不疼。”江昭雪笑了一下,將袖子放了下來。
“房間在哪?”國崩握住了輪椅後麵的把手。
“左側有房間,隨便挑一個。”劉大夫和國崩的意見相當一致。
國崩推著輪椅便走,絲毫不想讓江昭雪反駁。
江昭雪知道自己現在臉色不好看,可看著兩人如此擔心他,他反而笑得開心。
“彆笑了。”國崩說。
“彆笑了。”他又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