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穿著一身熟悉的道袍,嘴角帶笑,和之前如出一轍的一身溫潤的氣質,此時卻隱隱讓人覺得有些違和,妙渺看見他的麵容,驚得大叫:“南、南琴師兄——”
張小薔噌的一下站起來,也是嚇了一跳,她完全想不到南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來太虛觀做什麼,又是什麼時候過來的,竟然連蕭令律都沒察覺到。
南琴微微一笑:“小師弟,為何看見我那麼驚訝?令律師兄沒留下來真是遺憾,但我留下來了,師弟應該為師伯高興才是。”
妙渺鍋鏟已經掉到了地上,看著方才還沒察覺出不對的師傅,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師傅,你還好嗎?”
老頭咧嘴大笑:“我好得很呐,我能有什麼不好的,餓死我了,好徒兒,快盛飯來讓我填飽肚子。”
老頭伸手便往做好的菜盤裡抓去,像餓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見妙渺不動,掀開蓋子便去抓飯,因為走了幾步背對眾人,妙渺清晰的看見他的背後被大片的血跡侵染,從肩胛處到腰部的衣裳破碎,露出裡麵空蕩蕩的樣子,這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妙渺咬著牙,眼淚一下便落了下來:“師傅——”
張小薔不知道這是什麼,總之不會是活人,想必是某種魔物,聽見妙渺悲痛的聲音,暗暗運氣,想要尋找機會逃跑。她對付普通魔物還行,但是南琴似乎不同,更像是大魔觀南手底下的派出來的,因為和記載中的魔物都對不上,而除了親身經曆的大魔觀南,又有誰能比他更懂魔物。南琴這般特殊,必定和大魔觀南有關。
更重要的是,張小薔本就缺乏對戰經驗,對付妖怪全憑一身實力硬打過去的,但對於狡詐的魔,她根本找不到合適的經驗參考,而且她也覺得南琴入魔之後恐怕變得更強了,她未必打得過他,既然打不過,那就隻有跑了。
“南琴,你想做什麼?”
蕭令律刺了他一劍,擔心他對他的家族出手,讓平虛觀代為通傳,以作防範,千防萬防,卻沒想到他不好好修養,也沒有去他的家族裡,不知道跑到太虛觀來做什麼。
南琴道:“師傅不幸去世,我作為弟子,自然要將這個消息帶給師伯,畢竟他們親如同胞兄弟,驟然聽聞此等噩耗,師伯必然悲痛不已,我怎麼能放任師伯一個人孤零零待在太虛觀呢?所以隻好放棄傳音,親自上門告訴師伯了。”
南琴上前兩步,偏了偏頭:“師伯,你吃好了嗎?既然等到了小師弟和忘塵師兄,我們該上路了。”
妙渺顫抖著聲音問道:“上路……去哪兒?”
南琴笑道:“自然是回清虛山了,清虛觀不在,重建一座便是了,我在原處建了一座清虛觀,請師伯和師弟師兄們一同回去。”
“至於張小姐,既然在十萬大山嶺待了那麼久了,不如也同我們一起,好互相有個照應。”
南琴的手拍上觀主老頭的肩膀,老頭抖了抖身體,裡麵鑽出一團黑霧,屍體瞬間撲倒下去,血液重新從傷口噴出。張小薔正疑惑他不是要讓觀主老頭一起回去,為何要收了魔氣讓觀主老頭的屍體躺下,卻見一陣黑霧湧來,包裹住妙渺和忘塵。
張小薔還沒反應過來,南琴便化作黑霧和妙渺、忘塵一起遁走,隻留下聲音說道:“但我想了想,師伯恐怕舍不得太虛觀,隻好叫他老人家獨自留在這裡了。張小姐既然貪戀人間繁華,不如多感受一番,自然還是清虛山最好,想必張小姐很快就會自願返回來的,屆時南琴必掃榻相迎。”
太虛觀出了事,張小薔想要的答案沒找到,印記也沒解決,隻能先去找蕭令律,但忘塵和妙渺她卻不能就這樣不管,不然她怎麼有臉去找蕭令律幫忙。於是也顧不上方才想的自己能不能打過入了魔的南琴的想法,噌的一下起身便追了出去。
魔氣清晰的痕跡擦著林間飄向山下,張小薔想也沒想便追了過去。或許是帶著兩個人影響了速度,南琴的速度慢了下來,落在山腳下,忘塵依舊是那副戴著一根綁眼的帶子呆呆的站著,懷中抱著重新變回妖身卻昏迷了的妙渺,南琴狀司苦惱的按著額角:“張小姐不是最喜歡令律師兄和弦司師弟嗎?這般追著我不放做什麼?”
張小薔將喘氣壓下,平靜道:“你把忘塵和妙渺留下,我自然就不會追著你不放了。”
南琴笑了笑,突然側頭向旁邊嗅了嗅,張小薔不明所以,不過半秒,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卻傳了過來,張小薔眼神暗了暗,血腥味的那邊……似乎是村落的位置。
南琴又突然回頭,向張小薔身後望了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張小姐可要小心了,若是玩膩了,還是早些回清虛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