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景仁宮,安陵容便與甄嬛和沈眉莊同行去了禦花園,夏冬春原本是跟在灼華身邊走的,但是看到了甄嬛一行人,就忙趕了上去,出言諷刺。
灼華本拉了她一下,但被夏冬春掙脫了,灼華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右手,幽幽的說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咱們回宮。素月,你去打聽打聽。”
說著,一行人便浩浩湯湯的向延禧宮走去。
灼華回到延禧宮之後,覺得無所事事,便叫魏紫替她研磨,她則在焚香習字。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還不見素月回來,魏紫便說:“小主已經寫了快一個時辰了,不如休息一會兒,用些點心吧。今兒姚黃做了小主最喜歡的馬蹄糕。”
灼華知她素來是個活潑性子,必是看得不耐煩了,便道:“書法一道,貴在勤習。素日我在家中,也是每日寫一個時辰的,道從書中悟,須得靜心,耐得住寂寞。”
魏紫頗有些不服氣道:“奴婢又不打算去考什麼狀元,要那麼好的學問做什麼。”
灼華微微笑道:“你去瞧瞧素月怎麼還沒回來,叫姚黃進來伺候吧。”
“哎,奴婢這就去。”魏紫歡快地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姚黃跳了簾子進來了,佯作不樂意的對灼華道:“小主好生偏心!”
灼華抬頭看向她,眉角微挑,說道:“哦?”
姚黃見她眉目含情,眼光盈盈,隻覺得不自覺就沉浸在這雙眸子中,心好像都漏跳了一拍。愣了一會兒緩了神說道:“可不是偏心,小主是偏心奴婢,讓奴婢跟著小主長學問。”
灼華果然被她都笑了,眉眼之中儘是歡愉,更加使人心馳神往。
灼華放下筆,笑道:“你這丫頭,慣是嘴甜。”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灼華又拿起了筆,剛寫了幾個字,就見素月和魏紫結伴進來給她請安。
灼華淡淡的說了聲:“起來吧。”卻仍舊沒有放下筆。又緩緩地說道:“怎的回來的這麼晚,可是那夏常在出了什麼事兒?”
素月覷見她麵色正常,說道:“小主果然料事如神。那夏氏在禦花園對沈貴人、莞常在和安答應出言不遜,還妄圖掌摑妃嬪,被華妃娘娘賞了一丈紅。”
灼華此時略有不解,問道:“一丈紅?”
素月瞧見灼華的不解之色,說道:“是,一丈紅是宮中懲罰犯錯的妃嬪宮人的一種刑罰,取兩寸厚的板子責打女犯臀部以下部位,直打到血肉模糊為止,遠遠看去鮮紅一片,故名‘一丈紅’。”
灼華寫字的手頓了頓,一張雪白的宣紙上染上了點點墨痕。她又拿出一張新的紙張換上。語氣依舊波瀾不驚,問道:“還有呢?”
素月看到這樣平靜的灼華,饒是知道這位主子從來聰慧過人,胸中自有丘壑,仍舊狠狠的佩服了灼華。再次抬頭看向窗邊的那個少女,眼眸中帶了從來沒有過的堅定。說道:“在沈貴人、莞常在和安答應回去的途中,好像是莞常在看到了禦花園的井中有一具死屍,莞常在似乎受驚過度。奴婢見她回宮的時候臉色發白。”
灼華放下筆,看向素月。緩緩道:“沈貴人和莞常在在宮中樹敵頗多。”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姚黃和魏紫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素月似乎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
素月看向灼華,言語略有些遲疑,試探道:“那小主可要再幫幫她們?”
聽到這話,灼華突然直直的看向素月的眼睛,雙目對視,素月隻覺得灼華像是能看到她內心的最深處,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在這雙眼睛下都無所遁形,她也很慶幸在自己初初見到這位主子的時候便表了忠心。
灼華並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定定的看著她,半餉才幽幽道:“姑姑是定太妃身邊的人,我本應是信得過的,但如今灼華身處宮中,殺機四伏,一步行差,怕是要連累滿門,少不得要格外小心些,尤其是身邊的人。若是伺候的人不忠心,那可真真是如履薄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