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來了,就算是灼華再累也得打起精神應付他。進了內殿,胤禛見灼華已近換了寢衣,便把她扶回到床上坐著,自讓宮女太監服侍他洗漱更衣。等到兩個人躺在床上,才開始說起了閒話。
胤禛說道:“今兒晚膳的時候皇後提醒朕,朕才想起來你宮裡本就有一個貴人一個答應,現在又多了個一個答應,一個禁足的沈氏,還有一個公主,似乎擠了點兒。”
灼華笑道:“怪道宮裡的人都說皇上偏心臣妾,原來這宮裡稍得寵的妃子都是臣妾宮裡的人,這樣皇上豈不是總要到臣妾宮裡來了?”
胤禛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素來不喜莞貴人和安答應,想必這個背主上位的碧答應你也是不喜的。你懷著孩子,朕也不好總讓這些惹你眼的人在你身邊晃。鐘粹宮隻住了一個淳常在,便讓她們三個搬過去。至於沈眉莊,還是發回她原來的鹹福宮禁足,你說好不好?”
灼華聞言一臉感動:“臣妾何德何能,竟讓皇上為臣妾考慮至斯!”
“盈盈既然這麼感動,倒不如想想如何報答朕。”說罷,便伸手去解灼華的扣子。
灼華半遮半擋道:“皇上,孩子。”
胤禛卻並沒有放手,聲音已有了些喑啞:“太醫不是說胎象穩固嗎?!”
懷胎十月,灼華知道皇上必不會為她禁欲,那麼十月時候,她是否還能是那個備受寵愛,叱吒風雲的毓妃娘娘,倒是真是要憑她的本事了。
所以,即便灼華十分疲累,仍是極儘迎合的伺候了胤禛一回。
第二日給皇後請安的時候,皇後便向大家宣布了莞貴人、安答應、碧答應遷宮的事,並將沈答應發回鹹福宮,由敬嬪看管。
這下子,後宮諸人看灼華的眼神都變了。昨晚是皇上回紫禁城的第一晚,便宿在了延禧宮。緊接著就將延禧宮地位妃嬪全都遷了出去,將偌大個延禧宮隻留給了灼華一個人居住。這真是旁人想也不敢想的恩寵。
皇上下旨,內務府不敢怠慢,便在當天下午就打點好了三位小主遷宮的事。
待一翻人仰馬翻之後,灼華在延禧宮的院子裡遛彎。彼時秋光正好,庭院滿園繁花已落。那蒼綠的樹葉都已然被風薰得泛起輕朦的黃,連帶著把那山石上的厚密青苔都染上一層淺金的煙霧。宮裡的桂花開得香馥如雲,整個延禧宮都是這樣醉人的甜香。
灼華看著宋白和趙粉在摘著桂花,打算醃了做桂花蜜糖吃。溫宜也由保姆抱著伸手揪著桂花。灼華看著這樣的景色,心裡竟有過自進宮後就再沒有過的平和安逸,不由得看出了神。
素月看灼華好半天都沒有任何動作,便問道:“娘娘在看什麼呢?看的這樣專注。”
灼華笑了笑,示意保姆將公主抱過來,道:“本宮再看歲月靜好!”帶保姆走進,伸手逗了逗溫宜道:“良玉也喜歡這樣的生活對不對?”溫宜公主見有人逗弄她,咧著嘴笑了。灼華驚喜道:“良玉笑了,她定是聽懂了本宮的話。額娘的小公主當真聰明!”
素月道:“自從公主來了之後,娘娘也開心多了!”
灼華仍是逗著溫宜道:“那是我們良玉討人喜歡,本宮真是從未見過像良玉這般討人喜歡的孩子,乖巧不哭鬨,又生得粉雕玉琢的,連皇上都喜歡的不行,更何況是本宮呢!倒是可憐了她的生母沒福氣,不然憑借著她,都不至太過失寵!”
一院子的人正在閒話,氣氛好不和諧。
忽然有人來報說內務府總管朱亭親自過來請安。朱亭是灼華的人,他唯一的弟弟是灼華陪嫁莊子上的管事,遂對延禧宮上下一向殷勤小心,恨不得掏心窩子來報答灼華對他家裡人的提拔。
這次他來,卻是比以往更加興奮,小心翼翼奉了一副托盤上來,上麵用大紅錦緞覆蓋住。
灼華見此,不由失笑:“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這樣子小心端著。”
他喜笑顏開:“皇上特意賜予小主的,小主一看便知。”
鎏金的托盤底子上是一匹金錯繡縐的蜀錦,直晃得眼前寶光流轉。饒是灼華見多識廣,也不由呆住了。
蜀錦向來被讚譽“貝錦斐成,濯色江波”,更何況是金錯繡縐的蜀錦,蜀中女子百人繡三年方得一匹,那樣奢華珍貴,一寸之價可以一鬥金比之。從來宮中女子連一見也不易,更不用說有一匹那麼奢侈。
灼華含笑收下,不由微笑:“多謝皇上賞賜。隻是這蜀錦是哪裡來的,本宮記得蜀中的貢例錦緞二月時已到過,隻送了皇後與太後宮中,新到的總得明年二月才有。”
朱亭叩首道:“這才是皇上對娘娘的殊寵啊。果郡王離宮出遊到了蜀中,見有新織就花樣的蜀錦就千裡迢迢讓人送了來,就這麼一匹,皇上就命奴才拿來了娘娘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