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後宮妃嬪齊聚景仁宮給皇後請安。
皇後開了口:“年氏不思悔過,心腸歹毒,竟然指使奴才肅喜放火燒鐘粹宮,如此十惡不赦,本宮決意嚴懲以儆效尤賜死年氏,否則後宮就無綱紀法度可言了。”
在座眾人皆對年世蘭怨尤已久,當時敢怒不敢言,現在皇後此舉,卻是大快人心,眾人紛紛稱皇後“治內有方”。
皇後沉吟道:“年氏畢竟侍奉皇上年久,本宮就網開一麵留她一個全屍吧。”她喚剪秋:“去告訴蘇公公,準備鴆酒、匕首和白綾,讓她自己選一個了斷吧,也算是顧念一同伺候皇上一場。”
欣貴人暢快爽然地笑:“皇後仁慈,若換了嬪妾,見她這麼為非作歹,必定要給她來個一刀兩斷才解氣。”
甄嬛盈盈笑道:“欣貴人頂好去做斷案禦史,碰上個什麼案子,一刀兩斷就完了,最最省力爽氣不過的。”
眾人一時皆笑了,唯襄嬪神色懨懨的。直到皇後連問了兩聲,方才答道:“臣妾近日總是神思倦怠,吃了幾味藥也不見效,在皇後娘娘麵前真是失禮。”
灼華聞言心下一驚,暗道:莫非是有人對曹琴默出了手,不過幾日不見,竟病成這樣,怕是沒幾天好活了!
皇後道:“你要照顧帝姬,難免勞累些。”於是叮囑了她幾句好生保養,眾人也就散了。
第二日,灼華剛起來,便有人來回報說,年氏在冷宮碰柱而亡。
灼華淨麵的手一頓,緩緩道:“可是有人去和她說了什麼?”
素月捧了毛巾,道:“聽說莞嬪去送了年氏最後一程。”
灼華走到梳妝台前:“皇上知道了嗎?”
素月搖搖頭:“那蘇培盛和鐘粹宮的崔槿汐成了對食,想必莞嬪的事兒他必都是幫襯的,何況,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何苦用這件事得罪寵妃。”
灼華冷冷道:“事情大小不是他一個奴才說了算的。安排人手,除了他。還要讓皇上知道是咱們素來知書達理的莞嬪去冷宮逼死了年氏。”又忽的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年世蘭走了,皇上可有什麼表示?”
素月笑道:“不出娘娘所料。雖是沒有停靈宮內,但還是陪葬帝陵,尊諡敦肅皇貴妃。後宮的妃嬪都說,她何曾‘敦’過,這個號聽起來甚是諷刺。”
灼華幽幽道:“她的確沒有‘敦’過,但皇上心中的蘭兒是配得上這個號的。以後咱們宮裡誰也不許提起年世蘭了。本宮不想聽。”
這時已經到了給皇後請安的時候了。偏李順兒進了來說有要事稟報,隻是事情並不急,灼華也便讓他等著。
給皇後請安的時候,灼華並沒有看見襄嬪,想來僅僅兩天的功夫,怎麼好好的人就病的不行了呢!
請安散去後,灼華急著回延禧宮聽李順的大消息。卻被端妃攔住了。
端妃素來溫和,自從一年前投靠了灼華,便更加低調了,似乎隻是生活在寵妃光芒下的影子。但隻有灼華知道,自得了端妃的支持,她在這宮裡行事如魚得水,沒有半分阻撓,必定是端妃出了力的緣故。
她們到了禦花園的絳雪軒品茶賞梅。
端妃緩緩道:“襄嬪的病,怕是莞嬪動的手腳。娘娘可要小心些,她既能在深宮中向襄嬪出手,保不齊哪日就會向你出手,向六阿哥出手!”
灼華淡淡道:“那她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恐怕莞嬪還不知道此事是姐姐給行了方便吧。”
端妃仍舊溫婉道:“娘娘果真聰慧,聰慧的簡直讓人心驚。莞嬪的意思是,事成之後,將溫宜公主送到我這裡養。她竟想用溫宜來討好我!”
灼華嗤笑道:“溫宜已經被本宮養熟了,怕是姐姐要費些功夫才能收攏回來!”
端妃笑道:“我隻是疼愛孩子罷了,再說娘娘也舍不得溫宜公主。況且以娘娘的本事,我何愁沒有一個能從小養到大,屬於我自己的孩子呢?!”
灼華詫異道:“我竟不知姐姐是這樣想的,本打算等明年五阿哥要進學了,勢必要接回宮住的,到時姐姐養了五阿哥,將來也不必在這深宮中終老!”
端妃默然半餉,沉吟道:“我這樣殘敗的身子,又能有幾日好活。將來阿哥進學,不又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倒不如養個公主。”
灼華笑道:“也是,聽太醫院的人說,似乎近日伺候安貴人的徐太醫背著人抓了幾副安胎藥。”
說完兩個人會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