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生而高貴^……(1 / 2)

九月份的第二個星期五,當西奧多莎在早餐桌上昏昏欲睡地將藍莓醬抹在烤得鬆軟的麵包片上時,她接到了一隻白色的千紙鶴:上麵的內容簡略地通知她晚上六點鐘到位於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長桌房開會——“這是特彆行動調查組的第一次正式會議,請您準時出席。”

“啊?”她注視著上麵公事公辦的字跡,稍稍抬頭便看見坐在她對麵的布雷斯瞪大眼睛,手裡拿著一隻與她手裡的紙鳥類似的粉紅色千紙鶴,便迅速地低頭,看了一眼最開頭的稱呼:“親愛的紮比尼先生。”

“這隻是你的。”布雷斯顯然也反應過來了什麼,將那隻粉色的千紙鶴放在桌子當中,而西奧多莎也有學有樣地把白色的那隻朝著布雷斯的方向推過去。他們倆如同在談判一般,一人拿起一隻千紙鶴,又迫不及待地拆開來看。

“親愛的諾特小姐。”她認出了這是潘西的字跡,“霍格沃茨女性聯合俱樂部將在今天下午三點,於七樓的27號教室舉辦第一次集會,請您務必參加。潘西·帕金森。”

西奧多莎的第一反應是“什麼是霍格沃茨女性聯合俱樂部”,第二反應是為什麼潘西要將地點設置在七樓。但她在早餐桌上並未看見潘西:這位新任女學生會主席最喜歡在早上一邊看報紙一邊同一些有意巴結她的低年級學妹們高談闊論,聊著聊著就把報紙當成了包水果的工具。她一向擅長指桑罵槐,唇舌間最近的新寵一直都是……

她看向明明坐在一起、卻微妙地拉開距離的格林格拉斯姐妹:達芙妮正將培根、炒蛋和麵包片組裝成開放式三明治,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亞皺著眉,對餐盤裡的奶油炒蛋、培根和炸土豆塊興致缺缺,將它們撥到一邊去。達芙妮顯然看見了這一幕,瞬間將眉頭皺起,但還未等她開口,阿斯托利亞便起身,稍稍頷首,拿起書包離開。她纖細的身體與腦後紮起的漂亮魚骨辮相得益彰,而達芙妮注視著阿斯托利亞被清空的餐盤,抿起嘴巴,繼續埋頭去堆她的三明治。

“她幾乎沒吃什麼,不是嗎?”西奧多莎對布雷斯輕聲咕噥,得到了後者的一個點頭。掌握著純血統家族一大半八卦的紮比尼先生大抵來了點興致,又得益於他吃完了早飯而西奧多莎沒有,便直截了當開始分享那些八卦秘聞:“聽聞阿斯托利亞小姐的身體並不太好,達芙妮一直很擔心她——據說阿斯托利亞小姐甚至不能進行長途旅行,哪怕門鑰匙也足矣讓她難受好一陣子。”布雷斯歎了口氣,“看我做什麼?我母親手下就有一批人管長途門鑰匙的:格林格拉斯夫人也找過她,但確實沒轍,我母親又不是治療師。”

“好吧,身體不好的小可憐,還要被潘西整天掛在嘴上罵。”西奧多莎搖了搖頭,“但是達芙妮跟她看起來……”

“不太熟是吧?她們姐妹倆一直這樣:妹妹喜歡去社交,姐姐則致力於讓家裡顯得體麵些。”布雷斯的語氣裡帶著一股輕微的嘲諷意味,手指摩挲著玻璃杯,“可能這也是為什麼德拉科想要娶妹妹,而不是姐姐……”

西奧多莎不置可否:“我看他也配不上任何一個。”

布雷斯嚇得差點要去捂她的嘴,但環顧四周發現德拉科·馬爾福和他的跟班們大多早上有課,已經提前去了教室,便又放鬆下來,故作輕鬆地敲了敲西奧多莎的玻璃杯:“你下次有什麼不滿他的,可以私底下說。”

“我以為這已經算私底下了。”

“你管在禮堂裡發表《討厭馬爾福宣言》叫私底下?”

“這裡又沒有多少人:離我們最近的也就是那幾個格蘭芬多,我猜他們根本聽不見什麼。”西奧多莎咽下一口麵包片後接過布雷斯遞給她的南瓜汁,“韋斯萊和隆巴頓還有邊上那三個男生快把腦袋塞到報紙裡了。”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金妮·韋斯萊盯著《預言家日報》的頭版,眉頭緊皺。她身邊的納威·隆巴頓不斷吸氣,像是竭儘全力抑製著自己不去把這張報紙撕爛。科林·克裡維和他的兩個舍友共享一整張報紙,眼珠子幾乎要掉在報紙上。在西奧多莎·諾特和布雷斯·紮比尼享用完早餐開始閒聊、在潘西·帕金森隨意地用預言家日報包起新鮮的藍莓與柑橘,在更多斯萊特林們絲毫不在乎這張報紙的內容時,一場小型的、處於眼神交流的風暴已然在其他的學生之間蔓延開來。如若這群斯萊特林的天之驕子們樂意看一眼他們的同學,便會發現不少麻瓜出身的、混血的男巫女巫都捧著報紙竊竊私語:他們隻需要看一眼預言家日報的晨間新聞,便會發現在皮爾斯·辛克尼斯部長的默許下,副部長多洛雷斯·簡·烏姆裡奇女士以“麻瓜出身登記委員會”的名義,公布了一批尚未登記的麻瓜出身巫師名單。

“我隻能慶幸名單隻劃分到P——這意味著那群酒囊飯袋想必根本沒有功夫查清楚所有人。”金妮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股壓抑的憤怒:她緊盯著名單上赫敏·格蘭傑的名字,好似這樣就會把那些字母盯得挪了位置,“而且名單看起來並不完整……”

“沒錯:這裡沒有科林、丹尼斯和彼得的名字。”納威深呼吸了一口,在姓氏C的區域裡指了指:瑪麗·卡特莫爾*下麵直接是喬納斯·克雷森^,找遍了整個C區也沒看見克裡維兄弟和彼得的名字。

“說明他們還沒把麻瓜出身的未成年巫師登記上去:看這裡,赫敏和康斯坦莎都是十八歲的女巫,所以她們在這上麵——但是縱觀這些我們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同胞們,她們是不是都是成年的巫師?”坐在他們身側、有著一頭金棕色短發的青年忽然開了口,指了指報紙上的幾個名字,“還有……我很懷疑這份名單的真實性,因為你們看……”

他指向姓氏P的那一欄:艾瑞絲·普威特與莉迪亞·普威特兩個名字一上一下,看起來像是一對姐妹:“普威特明明是純血統姓氏,為什麼這對姐妹還是會上榜?”

“你說的有道理,埃裡克斯。”金妮敲了敲腦袋,試圖理清思路,“但這兩位女士是我的舅媽們——我記不清她們是不是純血統女巫,但如果連普威特都登上名單,很可能這是魔法部、亦或者魔法部後麵的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在朝著整個魔法界施壓。”

“而且這裡還囊括了在國外的巫師。”埃裡克斯言簡意賅地發表觀點,“我記得康斯坦莎·莫裡斯瑞利在學期中就跟……跟校長申請了休學,因為她下學期開始就要與父母一同前往外國居住。”談及好朋友,埃裡克斯顯然有些失落,精致的眉眼裡流露出一股擔心,“既然她都在國外了,這份名單還……”

“看起來這份名單更像是半真半假的威脅信。”納威平複好心情,但依舊顯得心事重重,“根據你們說的,這裡放上了純血統巫師、在國外的巫師,但沒放上未成年巫師——而且他們隻整理了一半。”

“說明他們還沒查清楚整個巫師界的情況。”第三次確認自己和弟弟不在名單上的科林終於開了口,聲音沙啞,就連從不離身的相機也被擺在一邊,“但梅林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下一期裡把剩下的人都捅出去!”

“我隻希望他們不要把這個當成什麼通緝令。”最後說話的是一個圓臉男孩,彼得·克拉克森,他憂心忡忡地拿著報紙的一角,仔細地看著上麵的名字,“如果讓那群反對麻瓜出身巫師的人看見,豈不是……”

“你說的更直接點好了,彼得。”金妮用抹了一層暖橘色的指甲敲了敲桌麵,威懾力很強地看了男孩們一眼,“如果讓以馬爾福為首的斯萊特林——尤其是那個特彆調查組看見,他們會不會打算效仿這張破名單上的內容,一個個盤查霍格沃茨的學生們是否與這些麻瓜出身巫師有什麼關係,還是說……”

“還是說,有一批麻瓜出身但未登記在冊的巫師,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混進霍格沃茨呢?”德拉科·馬爾福將這張預言家日報拍到桌麵上。他此舉本想塑造一股凶狠的架勢,但除了他的兩個跟班高爾和克拉布在配合地敲桌子,其他人依舊無動於衷:布雷斯在偷偷摸摸抄天文課的星係圖,厄克特和哈珀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險些要打起來;幾個來旁聽的斯萊特林男生坐在椅子上吃三明治,聽到身側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時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抱歉,我遲到了。”進屋的是一位留著短發的女士,暖棕色的頭發朝內卷曲,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扣在她精巧的下巴上。來人有著一張迷人的臉龐:如月般的彎眉,高挺的鼻梁,還有微微含笑的嘴唇,將這張臉襯得無比優雅。她還有著一雙獨特的眼睛:看起來像是灰色,但仔細打量她時卻能發現一抹藍,如同霧靄籠罩的海麵般。這雙眼睛機敏地環視了會議室一圈,見唯一的空位落在布雷斯·紮比尼的右側,便抱著懷裡的一大堆包裹在那裡落座,順勢把包裹們放在地上,“我沒錯過什麼會議要點吧,主席閣下?”

“第一次會議就遲到,很好,埃斯梅·珀——我都有些疑惑為什麼我會把你寫進名單裡,五歲小孩都知道該準時準點。”德拉科不滿地伸手敲了敲桌子,眉眼裡帶著一股不耐煩。那位過於聰明的遲到者挑眉,慢條斯理地拿出筆記本和羽毛筆,卷翹睫毛下那雙灰藍色眼睛裡帶上了一股歉意:“噢,主席閣下,請原諒我……”

沒人會對美人露出這種神情而不為所動,在德拉科尷尬地清嗓子、克拉布與高爾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埃斯梅時,布雷斯卻冷哼一聲,在心裡倒數了三個數:三秒鐘足夠埃斯梅·珀將筆記本打開,順勢把一縷調皮的卷發撥弄到耳後,再恢複原本的神色,張開那張抹了珊瑚色口紅的嘴,像一個真正的英國人一樣開口諷刺:“但哪怕是五歲的小孩,也記得不是斯萊特林的學生在沒有口令的情況下,沒法進入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您應該感謝路過的幾個七年級生,不然您需要等到半夜才能見到我呢。”

她聳了聳肩向後靠在椅子上,肩膀放鬆,很輕易地向男孩們展示她藍色與古銅色交織的領帶與校袍上屬於拉文克勞的院徽:“真是體恤下屬的好領導,主席閣下。”與馬爾福顯然嚴重不快的表情相反,她的聲音倒是輕飄飄的。布雷斯見場麵僵持了下來,而自己也恰好抄完了那張星係圖作業,便決定勉強當個和事佬:“我們下次會儘量安排在上麵的教室的,我想德拉科也並非故意,珀。”

“啊呀,副主席閣下也挺體恤下屬的。”埃斯梅露出一個貓一樣的笑容,但眼裡毫無笑意,“甚至還格外好學,在這裡都要寫作業,看起來今年您打算親力親為了。希望您的學業更上一層樓,先生。”

“請停止您的陰陽怪氣,珀。”布雷斯側頭,不去看埃斯梅的臉,“這與會議內容無關。順便一提,我很好奇您究竟是因為進不來才遲到,還是去貓頭鷹棚進貨了太多東西,才——”

“夠了!”德拉科一拍桌子,不顧自己的手被震的生疼:在這兩個人針鋒相對時,克拉布和高爾傻笑著吃掉了第三份小蛋糕,哈珀和厄克特還在爭執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部署計劃,那幾個斯萊特林男生吃完了三明治,正滿地找垃圾桶,被德拉科毆打桌子的聲音嚇得又彈了起來,“這是特彆調查組的第一次會議,會議!我需要你們所有人的專心,再讓我看見你們搞小動作,我就把你們手裡的作業、紙、包裹、小蛋糕和三明治都通通扔進黑湖!”

“可是馬爾福先生。”那群旁聽的斯萊特林男生裡,有個滿眼不耐的金發男孩舉起了手,布雷斯認出來他是五年級的艾倫·艾弗裡,論資排輩還是西奧多莎的表弟,“這是三明治的包裝紙,我們在找垃圾桶……”

“閉嘴,這不是問題!”德拉科顯然有些氣急敗壞,又一敲桌子後揉著手背,示意高爾和克拉布把那張預言家日報往下傳,“都給我看看,我再重申一遍今天的議題:有關霍格沃茨的這群未登記泥巴種,卡羅教授希望我們能夠排查出未登記的,列出一個名單,日後我們需要派人專門檢查血統證明,重點打擊那些未登記的泥巴種——這種事並不困難,我會在會後定下相關的計劃與執行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