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說確實是這樣的——他還說女孩子不需要多問這種地方的破事,也不要踏進去。阿茲卡班特彆恐怖,那些通緝犯就該被抓進去……”嘉德麗雅擺了擺手,“哪怕隻是住了六個月,也很可怕的。他說他竭儘全力幫助馬爾福先生過得舒坦點,但因為黑魔王大人在當時對馬爾福先生心懷不滿,也沒辦法做什麼。”
潘西趕忙恭維:“還好馬爾福先生隻是呆了幾個月,很快就出來了。他對黑魔王大人做出了那麼大的貢獻——啊,多莎,你的父親諾特先生肯定也很快就能出來。”她輕輕碰了碰嘉德麗雅的肩膀,後者會意,也趕快安撫西奧多莎:“對呀,我爸爸會想辦法幫一點忙的:隻不過……”
“我寧願這是我的生日禮物,嘉德麗雅學姐……”西奧多莎垂下眼睛,露出一絲脆弱,“但是我不能奢求太多——這是您曾經給予我們的教誨,學姐,沒有您的指引,說不定更多的女孩會走上彎路:物質無法磨滅我們的意誌,而我跟潘西會在今天以後幫助更多的女孩,將您的精神和俱樂部傳承下去。”她說完這番話後,巧妙地眨了眨眼,“我記得我們家族還有一批昂貴的養顏草藥鎖在櫃子裡:林間仙子翅膀、巴伐利亞玫瑰和剛出生的獨角獸自然脫落的毛發——我在想,這些東西比起在櫃子裡當做展示品,變成美容魔藥送給有需要的、配得上它們的人,才是價值所在。嘉德麗雅學姐,我知道,女人要想在職場上壓倒那些男人,必然要對自己好一點,美容養顏,讓自己舒心的同時,讓那群男人挑不出毛病來。學姐進入預言家日報實習肯定很累吧?而且,一直都是你和潘西照拂我,我也該幫助幫助你們——可惜我隻會熬魔藥。”
“梅林的胡子呀,熬魔藥也是你的天賦和閃光點呀,多莎。你太讓我感動了。”嘉德麗雅伸出手,與她鄭重地握了握,“我爸爸肯定很開心能夠有我這麼一個漂亮又獨立的女兒,而幫助我的人便也是幫助他的人,你放心,多莎。”
“那等我回家後就讓家養小精靈幫我把草藥送過來——潘西,你送我的寶石耳環實在是太貴重了,我忍不住覺得我需要給你回禮。”她在對方打算拒絕前加了一句話,“不過,就偷偷給你們兩個熬:我怕傳出去後,什麼小姐都想從我這裡拿一點。”她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如果她們用這些東西勾引男人而不是提升自己,簡直是糟蹋了這些草藥啦。”
“那可不,多莎說得對。”潘西不知道是想到了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還是想到了米裡森·伯斯德,臉上露出一幅不屑的輕蔑表情,也伸手握了握西奧多莎的手。看起來雲淡風輕的諾特小姐頷首,內心隻希望嘉德麗雅·亞克斯利可以遵守她的諾言,或是潘西·帕金森可以找到點什麼門路。當然,她並不完全信任這兩位小姐——有可能她們拿到美麗藥劑後就翻臉不認人,打著哈哈將這件事揭過。想到這兒,西奧多莎不免也有些迷茫:她還能再做什麼呢?跟這些純血統小姐社交、跟紮比尼家打好關係,但這些真的可以幫助她聯係上她在阿茲卡班的父親嗎?
她不清楚,也沒法弄清楚,就像她不清楚為什麼自己那位向來冷淡、不涉政局的父親加入了食死徒,甚至在她出生前就是食死徒的一員。所有大人都瞞著她,她甚至還是聽高爾和克拉布吹噓時才知道自己的爸爸也是食死徒的其中一員,是黑魔王忠實的羽翼。可是為什麼呢?西奧多莎·諾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沒法理解,也無處理解。或許隻有跟他麵對麵交談一次才能得知真相——希望如此,她想,希望我能見到爸爸。
她們吃好冰激淩後已經是下午三點,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而剛說這裡不可能再有客人的嘉德麗雅在門口風鈴的叮當聲中抬頭,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
“我記得我在兩年前也坐在這個位置。”20歲的西奧多莎說道,一雙藍眼睛裡依舊毫無波瀾,但坐在她麵前的男人看得出來她在回憶什麼,“亞克斯利小姐驚呼後,我一抬頭就看到了你的母親。”
“……原來她在那時就參與了這件事。”布雷斯·紮比尼放下菜單,隻是點了一杯檸檬水,灰色的眼睛裡情緒晦澀不明,“我的媽媽啊……總是讓我猜不透她在想什麼。你當時肯定嚇了一跳吧,莎莎?”
“其實也還好。”西奧多莎搖了搖頭,放鬆地坐在卡座上,指尖觸碰她手裡的包裹——她當時好像也拿著一個包裹,是那個過分精致美麗的發箍,她隻在訂婚宴上戴上過一次,自此便再沒有機會去碰它。布雷斯略帶好奇地瞥了一眼她手裡的包裹,挑眉道:“給瓦塞夫人的訂婚禮物?”
“是。”她承認道,“一條珍珠項鏈——我覺得挺適合她的,也很適合當禮物。”頓了頓後,諾特小姐露出一個有些不太像她的調侃笑容,“至少比十字架耳環來的像。”
布雷斯對此露出一幅不太高興的表情,但下一秒還是恢複了平素的禮節性微笑,最終攤了攤手表示說不過她:他剛剛那一係列的表情與他的母親十分相似,因為當年的紮比尼夫人也是在踏入店門後看見了這三個小姑娘,精致的臉上同樣露出一係列的複雜表情——不太高興,到禮節性微笑,最終對著她們頷首,甚至頗為親昵地打招呼:“看來不是我一個人覺得酷暑難耐——下午好,姑娘們。”
“紮比尼夫人好。”她們禮貌地回應了紮比尼夫人的話,而嘉德麗雅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也是,她逃了紮比尼家的宴會,又撞見了他們家的女主人,怎麼說都有些尷尬。好在茱莉亞·紮比尼夫人好像並不在乎這件事,隻是優雅地和不知何時站直了身子的店主麥克塔維什先生攀談,最終點了一杯檸檬水。
“啊,我來這裡是商量一些投資的事宜。”見那三位年輕小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美豔動人的夫人嫣然一笑,隨手將垂落額角的金色卷發撩到耳後,珊瑚紅色的口紅顯然很襯她的唇形,淡淡的裸色眼妝更加突出她那雙動人的寶石藍眼眸。紮比尼夫人僅僅穿著一套有些像長袍的米色女巫套裝,黑色與金色作為套裝的輔助色倒是格外迷人。她戴著不對稱的珍珠耳環,撩頭發時恰巧露出圓潤的大顆珍珠,對著她們微笑時也顯得風情萬種。
“原來如此呢,紮比尼夫人肯定很辛苦。”潘西露出一個促狹的微笑。
“畢竟是事業型女性呢——實在是沒想到可以在這裡碰到您。”嘉德麗雅試圖恭維她,但紮比尼夫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垂著眼睛:長睫毛撲閃撲閃,但她顯然在斟酌著不好開口。
“啊,已經三點多了,要超過回家的門禁時間了,而且我們還要帶著這麼多東西回家。”西奧多莎覺得自己再不說些什麼就晚了,索性揮了揮手裡的購物袋,以此證明她們三個確實是來購物的,“真的不好意思,我們就不打擾您了——見到您很開心,但是我們也是偷偷買了這麼多東西,您能不能幫跟我們的家長保密呀?”
嘉德麗雅和潘西顯然沒理解西奧多莎的意思,但紮比尼夫人卻笑了:“我小時候跟小姐妹們逛對角巷也忍不住偷偷買一大堆東西,都是女孩子嘛,我當然會為小姐們保密囉。”她豎起食指,做了個“噓”的手勢,“那麼請小姐們也幫我保密一下,畢竟紮比尼家打算進入餐飲業還有待考量,有些競爭對手為了竊取機密可是什麼都要挖一挖的。”
她看向西奧多莎,隨手撥弄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不過……多莎,我這次出來多帶了一隻家養小精靈,你跟著球兒直接回去就可以了。”無視其他兩個姑娘的表情,紮比尼夫人繼續道,“不用等我,親愛的。”
“這會麻煩您嗎?”西奧多莎斟酌再三,還是開口詢問道,殊不知在紮比尼夫人眼裡,少女略帶稚嫩的麵容同很久以前的一幅畫麵緩緩重疊:身著田園風綠裙的少女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同行者,金色的卷發與翠綠的眼眸同她的氣質很好地協調。紮比尼夫人對此隻是一笑,就連她也在詫異自己笑容裡的往事與回味:“並不麻煩。”
她當年也是這麼回答與她一起出門逛街的德維娜·艾弗裡的。時間與血緣真是奇特,德維娜的女兒和德維娜本人在另一種層麵上分外相似。
三個女孩出了門後,紮比尼夫人才終於將目光停留在剛剛借著去製作檸檬水消失在後廚、現在又回來的麥克塔維什先生,臉上的表情也冷了下來:“閒雜人等都不在囉?”
“那小子一刻鐘前就走了。”麥克塔維什先生撓了撓自己的頭,“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在跟我外甥女鬨分手罷了。”
“啊,那還挺好的。”紮比尼夫人挑眉,“布雷斯不是什麼乖乖男孩,跟你家小姑娘斷了也好,省的我們見麵你總覺得尷尬——是不是,塔奎因?”
塔奎因·麥克塔維什挪開視線,不去看這位女士:她的話語和她的美貌一樣咄咄逼人,讓他總覺得難以招架。
“我以為你會給那三個小姑娘施遺忘咒。”他乾巴巴地轉換了話題,“這不是您一貫的做法,怎麼……”
紮比尼夫人一愣,最終擺了擺手:“可能因為她們之中有我未來的兒媳婦吧,我總不能毀了我兒子的幸福。”
那看起來是沾了亞克斯利小姐的光了,麥克塔維什先生暗自誹腹。紮比尼夫人卻反而有些恍惚,直到一兩分鐘後才回神:“還是談正事吧……麥克塔維什先生。”
彼時的剛離開店門口的西奧多莎與從後門走了沒多遠的布雷斯尚未知道紮比尼夫人的算盤。他們一個對著亞克斯利小姐與帕金森小姐道彆,另一個結束了他與那位小姐的爭執,在轉角處尋找球兒時尷尬地撞見:偷聽者挪開視線,被分手的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最終朝著她伸出手:“我來拎吧,你拿著的書怪沉的。”
“我隻買了自己的那一份,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再去一次麗痕書店……”她說到這兒總覺得有些詭異,尤其是布雷斯隻是“嗯”了一聲,看起來比她還局促不安。
於是他們外加一個球兒再次出現在麗痕書店,默不作聲地挑好第二份教材後,在書架與書架間,她聽見布雷斯微乎極微的一句問句:“你……”
“算了。”他隔著書架,不去看她的眼睛,“原來你今天是去跟她們買東西。”
“對。”她說,假裝自己從未見到紮比尼夫人,“真巧,你也來這裡買東西。”
“你有了更多的朋友,多莎。”在他們握住球兒的手,幻影移形離開前,他又一次說到,“那樣也好,在霍格沃茨裡你可以有個伴。”
西奧多莎不置可否:“隻是各取所需罷了——說不定到了霍格沃茨,潘西和我又互相不理對方了。”
布雷斯張了張嘴,但最終依舊保持著緘默。等他們回到紮比尼莊園後,一個朝著左邊,另一個朝著右邊,各自回了房。
餘下的暑假,他們近乎沒有碰過麵,因此也顯得相安無事。唯二的意外是西奧多莎在熬製美麗藥劑時燙傷了手指,當天便收到了治療燙傷的魔藥;以及一封寄給布雷斯的信不知怎的,被寄到了西奧多莎的房間:她東躲西藏地寄出那些美麗藥劑與他假裝無事發生地四處尋找那封信的樣子出奇相似,甚至到了兩年後的今天,到了他們二人坐在麥克塔維什冷飲店等待一份冰激淩時,才互相承認他們當時確實猜到了對方鬼鬼祟祟的目的。
“那些美麗藥劑,是你寄給亞克斯利小姐的吧。”布雷斯笑道,“不過這些藥劑也確實幫了諾特先生一點點吧……”
“那封信的話……”西奧多莎挖了一勺冰激淩,卻並不急著將它吃掉,“我沒打開來看,但我現在知道那是什麼了。”
在布雷斯的眼神裡,她輕聲道:“是馬爾福寄給你的……內容是,特彆調查組將在下個學期重新啟動,而你是我們的副主席,布雷斯。”
*毫無疑問,是上一章的嘉德麗雅。
*西班牙語:彆扯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