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隻妖 也還要管(1 / 2)

司酒的一句話算是為兩人之間這場小小的“戰爭”畫上了句號。

朱二原本想再規勸一下,提醒他天色已晚,恐怕找不到什麼好的客棧可以棲身。

但奈何當事人一個不挽留,一個執意要走,誰也勸不動。

司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飯館。

其實他早就在前幾天跟著戚拾霧來到了京城,也在這裡尋了一處可以歇腳的地方。若不是今日,那丫頭差點暴露,他也不會現身出來幫她。

寄風由一縷黑煙幻化而來,點亮了一盞燈,將整個屋子照得通明,映照出司酒的側臉。

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陰沉,另一半隱在陰影中,不得窺見,更覺此時他的心情不佳。

“殿下,要我說,您就不應該過來,真是平添麻煩事,還招人嫌。”寄風一路跟著他,自然知道發生的所有事。他心裡覺得不值,也不明白司酒這一係列行為的緣由。

在他看來,幫那個人類姑娘就是多此一舉。早先他就提醒過司酒,京城一行使不得。

但不知道為何,殿下不聽勸,還是來了。

雖然他覺得殿下這行為完全是自找麻煩,用人間的俗語來說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他也隻敢在心裡默默念叨。

“妖……真的這麼讓人討厭嗎?”司酒沒有回應他的那些抱怨,自顧自地撫摸著手裡的玉佩。

他順著玉麵的紋路,指尖觸到表麵鐫刻的“玄門”二字。

耳邊回響起下午在曲府時戚拾霧說過的話。

“……總不能看著妖怪留在府裡,對這麼大個禍患不管不顧吧?”

寄風看著情緒壓抑的殿下,嘴裡苦澀,坐在他麵前的凳子上,猶豫開口:“殿下,雖然我的確反對你來京城,但今天這事吧,我覺得確實是你……做得不太好。”

司酒抬頭看向他,眼睛微眯,有些不解。

“這些人類本就是怕妖怪的,對妖充滿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難不成還指望那戚家一個大門大戶裡出來的小姐能對所有妖怪的和和美美?”

“我們此行不就是為這來的?”

寄風看他並不生氣,便索性將自己的想法一股腦說了出來。

“再說了,今天那曲府她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都是殺人誅心的妖物,即便是我都忌憚一分,何況是一個凡人女子。您今日賭氣不告訴她真實情況,換做是我,也會生氣的。”

看見司酒神色平平,沒多大反應,他又得寸進尺,再道:“看人家小姑娘剛剛哭得那麼傷心,您不安慰安慰就罷了,還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難怪這麼多年也沒小姑娘跟你……”

司酒一記冷漠的眼神刺過來,讓他立馬噤聲。

“你是想回籠子了?”

“不想不想。”

寄風捂住嘴,連連搖頭。他怕再在這待下去,就要被當場處決了,於是毫不拖泥帶水地化作黑煙離開,最後丟了一句話:

“不過殿下你還是想辦法哄哄吧。”

屋子裡就剩下司酒一個人。

讓他堂堂尊貴之身去哄人,怎麼可能——

他默不作聲地看著點燃的油燈,手裡慢慢握緊那枚玉佩,冰涼逐漸浸入手心,但他感受不到。

眼前好像又浮現了方才在飯館裡的一幕幕場景。

故作鎮靜的哭腔,發紅的眼眶,水光波瀾的眼眸,與紅潤的嘴唇上下開合,聲音輕柔地控訴著她的不滿。

“司酒,你是不是很不樂意同我來往?”

“反正京城天師多的是,我隨便找一個都比你厲害!”

“不用你管了!”

眼前的幻影被燈火攪滅,暖黃色的燈光在他眼前忽閃忽閃,撩動起剛壓下去的那絲煩躁,惹得他一把揮過袖子,頓時油燈熄滅,屋內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月光透過窗戶縫隙照在桌麵上,將黑夜割裂,捕捉到男人那句藏在黑暗之下的低沉的話:

“麻煩……”

*

戚拾霧睡了一夜醒來,心裡的怨氣消了不少,但還是揣著一股悶氣,以至於根本沒心情靜下來做甜品。

是以,朱二也顧及到昨夜她才吵了一架,便讓她休息一天,隻幫著打打下手,今日就不開甜品生意了。

“小霧,這沒白糖了,你幫我……”朱二伸出手將罐子遞過去,扭頭一看,卻見心不在焉的戚拾霧正十分有勁地剁著肉餡,一刀下去重重砸在案板上,發出劇烈的悶聲。

很明顯帶了不小的情緒。

片刻才收回神反應過來:“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他覺得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

“哦。”戚拾霧沒力氣地應了一聲,繼續剁肉。

朱二和關梅看她這狀態,還是不大放心:“小霧,昨晚是不是沒休息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這我們來就是了。”

“不用。”戚拾霧做了個長長的深呼吸,突然將刀摔在案板上,提起一股莫名的乾勁,“今天我來做菜吧!”

時近飯點,客人陸陸續續走進飯館。天氣越來越冷,人們裹著披風或者厚實的裘忙不迭從寒冷中鑽進屋裡的溫暖。

飯館裡逐漸熱鬨起來,飯香四溢之外,空氣中還彌漫著引得眾人不禁垂涎三尺的香味,似是由火熱的辣椒迸發出來的極具刺激性與誘惑力的味道。

有的客人坐在位子上乾等了半天,瞧著彆桌已經開動的菜,饞得隻叫喚:“老板,你這新品什麼時候才上啊?我快等不及了!”

朱二擦擦額頭上的汗,臉上掛著憨笑:“馬上就來,您再等等,主要是這點菜的人多,一時忙不過來。”

他也沒料到戚拾霧的一盤新菜出爐,引得這麼多客人爭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