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
陳子歌起身,邊裝束邊想著案情。
於懷在一旁打著哈欠:“不急,夜裡去。”
陳子歌不解。
於懷拉了拉他鬆垮的衣襟,走到桌前,倒了杯水,一飲而儘,脖頸上的喉結上下滑動,陳子歌撇開眼。
這人真是......
“鄰裡不是怨夜裡吵麼?”於懷挑眉。
“我先巡街。”陳子歌邁步向外走,於懷箭步而來,拉住了他的手臂,隔著衣物,相觸的地方,似有些發燙。
兩人麵麵相覷。
直到隔壁傳來關門聲,陳子歌偏開頭,看向一旁的茶杯。
於懷撒了手:“先用早膳。”
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更衣聲。
陳子歌緊了緊手裡的繡春刀:“我去屋外等。”
兩人出門後,直奔李伯的燒鵝店。
“趁熱吃,皮脆!”李伯一如既往叮囑著,陳子歌接過燒鵝,卻發現於懷不見蹤影。
他望著長街,有些茫然,方才竟毫無所覺,這人的功力......
肩膀被人一拍,陳子歌本能出手,拳頭被握進了來人的掌心,芥菜包子的味迎麵撲來。
他慌忙卸了力。
“走了。”於懷將包子塞給他,就邊走邊吃起了燒鵝。
半日過去,廚子家的大門依舊緊閉。
正午的陽,曬得人發乾。
兩人在廚子家斜對麵的茶樓,尋了個臨窗的座。
陳子歌一瞬不瞬地盯著大門。
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下肚,連去解手都隻能輪流,生怕錯過一隻蒼蠅。
夕陽西下時,一人來到廚子家的大門前,東張西望了會,伸手捏著門環輕扣了幾下,門打開了條縫,隔著太遠,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麼,外麵的人進去後,門立即合上了。
“於哥。”茶樓下程胖胖喊。
來人轉眼上了二樓,拿起茶壺,就往嘴裡灌。
牛飲後,程胖胖又伸手去拿桌上的花生,被於懷一掌拍掉。
“於哥,我都辛苦一天了,快餓死了。”程胖胖還想說什麼。
“又來人了。”陳子歌盯著遠處的門。
那人同之前的人一樣,神色警覺地入了門,門剛合上,緊隨其後又來個人。
飛魚服,繡春刀,是自己人!
“小星子,這裡。”程胖胖老大遠喊人,同僚連看了幾眼緊閉的大門,歎了口氣向茶樓走來。
“小二,再來壺茶,要快!”程胖胖看向於懷:“這回算我的。”
“你還是留著銀子撐到月末吧。”於懷笑了笑,抿了口茶。
“對啊,每月你都不夠吃。”來人坐下,小二剛好端上新茶,他喝了一杯,緩了口氣:“累死老子了,你們怎麼都在這?”
“我們還想問你怎麼也來這了?”程胖胖往嘴裡塞了顆花生。
“追我那條街上的.....”
陳子歌指了指遠處。
廚子家又鬼鬼祟祟進了個人。
緊接著程胖胖又招呼來了個同僚。
“你們怎麼都在這?”同僚剛上二樓,就忍不住開口。
幾人都陷入了沉默。
許久,於懷轉動著手裡的茶盞:“你們都是追人到這?”
“對。我追霓裳院的廚子來這的。”
“我追臨月閣的廚子來的。”
“於哥,你們也是嗎?”程胖胖咽下花生問道。
於懷同陳子歌互視了眼,點點頭。
幾人同時看向廚子家的大門。
夕陽的餘暉一點點消失在天際,暮色沉了下來,街頭巷尾,燈火霎時通明。
不知過了多久,廚子家的大門再次開了,之前進去的幾人,陸陸續續地魚貫而出,背上都背著個大包袱。
“你們去看看他們背的是什麼?”於懷放下茶盞。
幾人各司其職而去。
陳子歌看著他,這些人,包括指揮使在內,對這人都格外不同。
“瞅啥呢?”於懷伸來手,揉了揉陳子歌的頭:“上門吧。”
“他們還沒回來。”陳子歌收回目光。
“他們看不到人,會先回去。”於懷起身,突然一個轉身:“以後彆直勾勾盯著我瞅。”
陳子歌愣住,他摸著額頭撞上的觸感,雖隻是輕輕一碰,卻像鐵烙一樣,刻骨銘心。
此人有毒!
“錦衣衛,開門!”於懷架勢洶洶,像極了土匪。
門打開條縫,裡麵露出半張歲月滄桑的臉,眼裡滿是警惕:“大人何事?”
“聽聞你這夜夜有怪聲,來看看。”於懷的手按在門板上。
“怎麼會?我們可都是良民啊。”那人半個身子抵著門,生怕兩人硬闖。
“良不良民,我瞧了再說。”於懷用力推門。
“來人啊。”老管家喊來了人,一群壯漢抵住門。
陳子歌的手也按在了門板上,兩人齊心協力往裡一推,門裡麵的人翻到在地,大門敞開,兩人便往裡走。
“大人們啊,這可使不得……”老管家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