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王欽的事兒,乾隆拉著金玉妍便回了永壽宮,半點兒都不願逗留。
寢殿中,兩人躺在床上,這麼一番事兒下來,也沒了旖旎的心思。
“你可知道蓮心家中弟妹眾多,無依無靠?”乾隆幽幽問了這麼一句。
金玉妍驀地瞪大眼睛,“什麼!那臣妾豈不是害了她!”
“朕就知道你不是想小懲大誡,而是不希望她再留在長春宮。”乾隆歎了口氣,“下一次可彆這麼莽撞了,皇後或許以為你與她勾結。”
金玉妍輕笑一聲,“臣妾與蓮心有什麼好勾結的,隻是皇上也聽得清楚……這個世上,女子過於貌美當真不是好事……所以,臣妾希望她能遠離是非,沒想到卻是好心辦壞事了……”
乾隆明白了,她這是在蓮心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今日才出聲。
“無礙,你私下慰藉一點就是。”乾隆抿了抿唇,“玉妍,你也覺得自己卷入了是非之中嗎?”
金玉妍愣了愣,扭身靠在男人的胸膛,“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是非,臣妾和蓮心是不一樣的,臣妾嫁對了人,可是蓮心卻不是。臣妾不敢想象,以王欽今日的癲狂,蓮心若是真的嫁給了他,有多水深火熱。”
乾隆攔住她的腰,“你就是太過心軟了。”
富察·琅嬅便是太過心狠。
他本不願宮權長握在太後手中,可是富察·琅嬅難當大任。
若是手裡拿到了宮權,還不知會怎麼迫害其他嬪妃、其他皇嗣。
金玉妍感知到乾隆的身體不再僵硬,知道他這是相信了自己的說辭。
帝王多疑,他是在試探自己與蓮心是否串通安排好這麼一出。
金玉妍當然知道蓮心家中弟妹眾多,可惜父母早亡,全憑她拉扯大,所以她早就為蓮心準備好了後路。
除卻一些銀錢外,還有一份長工,不比在宮內的月錢少。
還是那一句話,太過貌美並非一件好事,尤其是身份低微的時候。
蓮心若是留在了長春宮,富察·琅嬅必定不放心,到時候肯定又會牽扯出諸多事情。
不若早早離開,無事一身輕。
……
自打王欽和蓮心被趕出宮去,其餘嬪妃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但也看得出皇上如今越發不待見皇後了。
除卻初一、十五,乾隆再也不曾去過長春宮。
“聽說皇上想要安排你父親進軍機處?”金玉妍一邊逗弄著懷裡的奶娃娃,一邊問道。
高晞月看著在院外讀書的永璜,點點頭,“是啊,不過聽父親說不少人反對,說是外戚專權,真是可笑。”
“此事兒還是小心些為好,即便不能軍機處,隻要你父親受皇上重視,便比什麼都好。”金玉妍叮囑道,“你父親如今惹了他人的眼,後宮汙穢,前朝又能乾淨到哪裡去,不過都是為了一個利字罷了。”
“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經和父親傳過信了,無論什麼官職,隻需得記住效忠於皇上一人,便不至於潦倒。”
金玉妍看著高晞月沉穩的模樣,頗有種女兒初長成的欣慰。
“後宮當真是磨人,我還記得當年你性子是何等的青澀。不過你說的對,看看王欽的下場便知,朝秦暮楚,殊不知忘了自己隻有一個主子。”
“我還算運氣好,能遇上你。”高晞月長歎了口氣,“更何況連永璜都能將利弊道個清楚,我這個做額娘的,哪兒能一直少不經事。”
金玉妍掩麵一笑,“瞧瞧,人家都是額娘教兒子的,到你這兒卻顛倒過來了。難為永璜小小年紀,還要為你思慮。”
“兒臣願意的。”永璜念完書進來,恰好聽見這一句,“額娘處處為兒臣考慮,兒臣自然也得處處為額娘考慮。”
而且他年紀也不小了,即便沒有實權,卻也可以為額娘出謀劃策。
“真是個好孩子!”金玉妍將懷中瞪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的永珹,強硬地塞到永璜的懷裡,“來,和你弟弟一起去玩吧。”
永珹尚在繈褓之中,整個身體小小一團,綿軟得不行。
永璜抱著永珹,四肢僵硬,大氣都不敢吸,“四弟好小啊……”
“是啊,所以隨便你怎麼玩兒。”金玉妍沒心沒肺地笑道,“放心吧,這孩子像是個傻的,少有哭的時候。”
高晞月瞪了她一眼,“哪兒有這樣說自己兒子的,這叫乖巧!像永璜一樣,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
永璜對於自家額娘的誇獎,都已經聽習慣了。
在記憶中,生母總是告訴他要用功讀書,要坐上太子之位,要成為弟弟們的表率。
可是額娘不同,他就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額娘都能誇出花兒來。
“那就讓這個小丈夫,跟著永璜這個大丈夫好好學習吧。”金玉妍順著她的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