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懷裡的小團子,“那我帶四弟去念書,這樣他長大了,就不用一口氣學那麼多了!”
金玉妍憋著笑點點頭,沒有告訴他小不點其實什麼也記不住。
……
在永珹滿三個月時,儀貴人傳出有孕。
她原是富察·琅嬅在潛邸時的侍女,後來開了臉,也算是受寵,至少能分點肉湯。
酉時,永壽宮。
金玉妍與乾隆相對而坐,圓桌上已陳列好了各色菜式。
“昨夜十五,皇上怎麼從長春宮過來了呢?皇上總是要給皇後娘娘幾分薄麵的。”金玉妍一邊給男人夾菜,一邊問道。
乾隆麵色深沉,“儀貴人有孕,皇後提議讓朕晉一晉儀貴人的位份。”
金玉妍微微一笑,“這不是一件好事兒嗎?儀貴人懷有龍胎,皇上擢升位份,以表重視。”
“你就是想得太簡單了。”乾隆搖搖頭無奈道。
金玉妍笑容更甚,“所以臣妾才需要皇上指教嘛。”
“你身懷貴子,皇後都未曾提議過晉封,為何到了儀貴人身上,她卻主動提及?”乾隆挑眉反問道。
金玉妍琢磨了片刻,輕聲道:“許是皇後娘娘更看重儀貴人?又或是皇後娘娘知曉皇上心裡有臣妾,自是不會少了晉封。”
乾隆冷哼一聲,“儀貴人原是她的侍女,與她關係本就非同一般,她此時提議,不過是想撈得人心。放在朝堂,這可就是結黨營私、拉幫結派。”
而結黨營私、拉幫結派的作用是什麼,自然是為了對抗與自己對立的人,從而謀取更大的利益。
“可是咱們不是朝堂啊?”金玉妍柔聲道,“皇上是因此生皇後娘娘的氣了?”
乾隆看向金玉妍,細細解釋道:“後宮雖非朝堂,但是與前朝牽一發而動全身。皇後身為中宮之主,她怎能拉幫結派?你可想過,若是放任她下去,她會怎麼對付你,對付永珹?”
金玉妍囅然一笑,“臣妾雖然不懂這些,但是臣妾聽出來了,皇上這是擔心我們母子呢。”
該裝傻的時候裝傻,該聰明的時候聰明,金玉妍這一招用的爐火純青。
主角不是自己的時候,怎麼聰明都不會引來乾隆的疑心。
但若是牽扯到自己,表現得太過聰明,總會失了幾分信任與男人的保護欲。
“朕怎能不為你們考慮……”乾隆感慨道,“後宮寧靜才是最為重要的,然而她身為皇後,卻總是要將這後宮攪亂了才滿意。”
其實金玉妍覺得富察·琅嬅或許沒有想這麼多,隻是單純地想要扭轉自己在乾隆心目中的印象。
隻是她早已失去了自己丈夫的信任,做什麼都會惹來懷疑,做什麼都是錯的。
說來,還是因為自己的私心,讓自己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金玉妍起身走到乾隆身後,替他揉捏起肩頸,“臣妾隻是擔心皇上太累了……皇上每日國事繁忙,在後宮還要考慮這麼多……可惜,臣妾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照顧好咱們的孩子。”
乾隆抓住女人的手,沉聲道:“玉妍,你可想過協理六宮?”
金玉妍從背後抱住他,語氣低落,“實話是,臣妾不想。臣妾害怕出錯,更害怕的是,如果臣妾出錯了,皇上會不會因此而對臣妾失望,不喜歡臣妾了。”
乾隆少有聽到女人如此直白地表達。
兩人從相識開始,便猶如似曾相識一般,相處得格外舒適、輕鬆。
沒想到如今連孩子都有了,他們卻越發膩歪了起來。
乾隆笑著拍了拍金玉妍的胳膊,安撫道:“你就是捅出了天大的窟窿,朕都不會因此而不喜歡你。”
“臣妾哪兒有那麼大的力氣,還能把天捅破!”金玉妍嬌嗔道,“還有一點是,永珹還這麼小,比起管其他人的事兒,臣妾更想多花時間陪著永珹。”
乾隆輕聲歎了口氣,“旁人都盼著宮權,唯有你……”
“皇上還是快些用晚膳吧,都要涼了。”金玉妍笑了笑,不再多說。
在這宮裡,權利很重要,但不是唯一。
太後掌權,即便乾隆心有不願,但不得不說,她不至於對後宮嬪妃下手。
更何況有高晞月協理六宮,足以將永壽宮護得嚴嚴實實的。
這後宮,若要說誰是她金玉妍的敵人,其實沒有,隻不過有富察·琅嬅這樣的皇後,不得不防。
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