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
永璉撐著頭,坐在書桌前沒精打采地念著書。
他的眼皮直打架,又不得不撐起精神,可見有多疲倦。
富察·琅嬅捧著書卷站在他身後,見他這副模樣,上前道:“永璉,你若困了,便去洗把臉醒醒神。”
“皇額娘……”永璉抬頭看向她,委屈巴巴的,“兒臣每日早起真的很累,兒臣想睡一會兒。”
“皇子們讀書都是這般辛苦的,你是嫡子,更不能落於後人。額娘也知道你很辛苦,所以才陪著你一起呀。我們再看一看好不好?”
永璉打了個打哈欠,站起身央求道:“皇額娘……”
“你何時變得這般嬌氣!”富察·琅嬅斥責道,“如此不聽話,那就到門口,好好清醒清醒去!”
眼下春寒料峭,微風尚且刺骨。
便是素練也忍不住上前勸慰道:“娘娘,雖然春日裡了,可外頭風還冷呢!”
富察·琅嬅卻是不聽。
她氣憤地放下手裡的書卷,扯著永璉就往外走,“非得如此,才能讓他醒了這般瞌睡!擷芳殿照顧皇子,不是也不許過飽過暖嗎!”
富察·琅嬅將永璉帶到門口,按著他直麵著外麵的冷風。
“站在這裡!”
她不知道的是,不許過飽過暖,不代表餓著冷著。
房內溫熱,門外冷峭,一冷一暖,才最是引人發病。更何況永璉才多大,身子骨不比成人來得健壯。
永璉站在門口,來回搓著手取暖。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的打了起來。
富察·琅嬅本就是擔憂永璉不能用功讀書,而被其他皇子所超,並非是對著自己的親兒子心生惡毒。
見到此景,她擔憂著上前,卻還是問道:“你知錯了嗎?”
“兒臣知錯了。”
富察·琅嬅蹲下身,握住他冰涼的小手,“是不是著涼了?呀,手好涼啊!”
她眼裡含淚,語重心長道:“好孩子,皇額娘也是為了你好。你是嫡子,你若是不爭氣,皇額娘還能指望誰啊?好了,快跟額娘進去吧。”
一暖一冷,再一冷一暖,想不害病都難。
然而富察·琅嬅沒有想到的是,永璉不僅病了,還與她堂兄的病一樣——哮症。
齊汝看向富察·琅嬅,躬身道:“恕臣直言,哮症是胎裡帶來的一種弱症。有些人體質強健,許是一輩子也不會發作。有些人天生體弱多病,從嬰孩時就熬不住,那也是有的。”
永璉從未發病過,可見身子骨不算弱。
而今日突然發病,不難想象,便是因著富察·琅嬅的望子成龍而害了自己的兒子。
之前永璉年紀還小,不用去尚書房,每日富養著。
可自從去了尚書房,富察·琅嬅隻讓自己年幼的兒子睡幾個時辰,永璉所說的累,便是體內病症發作的前兆。1
可惜富察·琅嬅沒有重視,還讓永璉吹了寒風,直接誘發了哮症。
富察·琅嬅紅著眼,顫抖著問道:“那能治好嗎?齊太醫,無論如何你都要治好永璉!”
“若是好好養著,可保一生康健,若是不小心仔細……”
“那會如何?”富察·琅嬅連忙追問道。
齊汝頓了頓,閉了閉眼睛,“二阿哥有神明護佑,必會無恙的!”
神明……
竟然要把希望寄托於虛無縹緲的神明!
富察·琅嬅像是被抽掉了精氣似的,整個人頹喪了下來,周身圍繞著死氣沉沉的絕望,“你是醫者……也要依賴神明……可憐了永璉!”
“娘娘彆傷心,您得打起精神照顧二阿哥啊。”素練朝齊汝福了福身,“齊太醫,二阿哥的安康就拖賴您了!”
“臣自當儘心竭力,保二阿哥康健。娘娘……那臣這就去先開藥了。”
富察·琅嬅泣涕漣漣,側過身沒有看他,“你先下去吧。”
她擔憂永璉,可更悲痛的是,永璉身為嫡子卻患上哮症,豈不是與皇位無緣。
不,不行,富察一族的寄望不能止步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