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貴人懷孕害喜嚴重,又是頭胎。
許是為了博得皇上憐惜,總是時不時地借著腹痛請乾隆去景陽宮。
殊不知乾隆對她本就平平,再加上金玉妍有孕時,半點不似她矯情,更何況朝中事務繁忙,憐惜沒有,反倒厭煩。
辰時,乾隆剛下了早朝便去了長春宮。
富察·琅嬅見到男人,欣喜不已,帶人行了禮剛想說話,卻被壓了回去。
“朕今日來隻有一件事。”乾隆掀起龍袍徑直坐在主位上,“儀貴人懷有身孕,害喜嚴重,隻是朕事務眾多,難免顧不上她。”
落座的嬪妃神色各異,富察·琅嬅臉色更是難看得很。
在場的人誰不知嘉妃有孕時,皇上是何等的重視,常常親自前往永壽宮,不分晝夜。讓一眾試圖撿漏的嬪妃,大失所望。
結果到了儀貴人這兒,就是日理萬機,顧不上了。
不過自打儀貴人有孕,便少不得請皇上過去,截了不少人的胡,如今聽皇上這麼一說,心中快慰得很。
這後宮中有誰在乎儀貴人是真害喜,還是假害喜。
隻記得她因著龍胎,做出一副矯情樣兒,扯著皇上往景陽宮去。
嘉妃聖寵,好不容易能見著皇上,又被她截道兒,心中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怨憤。
“儀貴人獨住景陽宮,為了龍胎著想,朕想著將她移到高位嬪妃的宮裡,方便照看著。”
說白了就是讓儀貴人少煩他。
富察·琅嬅一聽,自覺機會來了,連忙道:“皇上,臣妾生養過,又是六宮之主,於情於理合該為儀貴人和皇嗣考慮。不若將儀貴人遷居臣妾宮中,讓臣妾照料。”
就在這時,高晞月突然出聲,“皇上,二阿哥在擷芳殿病了,正是需要皇後娘娘照看的時候。雖然皇後娘娘體恤儀貴人,但是二阿哥病的正厲害,哪兒離得開額娘。”
“永璉病了!”乾隆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直直地看向富察·琅嬅,“病得厲不厲害?你為何不曾通報過?”
富察·琅嬅垂眸抿了抿唇,“都怪臣妾疏忽了照料,還請皇上允許臣妾,將永璉先接回來照料。待永璉痊愈了,臣妾再將永璉送回擷芳殿。”
她話說的避重就輕,不曾提及永璉到底是害了什麼病。
所謂的疏忽照料,又提及接回長春宮,明裡暗裡都示意著是擷芳殿奴才的問題。
乾隆皺著眉頭打量著富察·琅嬅,滿腹狐疑。
永璉是他的嫡子,擷芳殿的奴才哪個敢不長眼地欺侮嫡子。
便是之前奴才減半,也未曾見誰敢動永璉,都是拿著喪母的永璜當軟柿子捏。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在掩藏著什麼,但是他能確定的是,永璉病得怕是不輕,否則何必這般遊辭巧飾。
“慧貴妃,你可知永璉生的是什麼病?又是如何病的?”
“皇上……”
富察·琅嬅趕忙想要糊弄過去,卻見男人的眼神如刀劍般鋒利地指向她,看得心驚。
高晞月起身福了福身,“回皇上,臣妾隻是奉旨協理擷芳殿,不知二阿哥究竟是什麼情況。隻聽說夜裡著急忙慌傳了齊太醫,臣妾以為皇後娘娘已經向您稟報過了,這才沒有通報,請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乾隆目光森冷地看向富察·琅嬅,“連身為親母的皇後都不曾在意,你又能如何。”
“皇上!臣妾是永璉的額娘!臣妾怎會不心疼啊……”富察·琅嬅含著淚花辯解道。
唯一的兒子患有哮症,身為母親怎能冷硬心腸。
可是她不隻是永璉的母親,她還是皇後,是富察一族的榮耀,她不能讓富察一族的輝煌斷送在自己的手上。1
瞥見富察·琅嬅的反應,乾隆越發確定永璉害的不是什麼小病。
如果真當如此,那麼皇後此舉絕不是出於賢淑。
以他看來,富察·琅嬅是想要抱養黃綺瑩誕下的皇子以便教養,從而延續富察一族的榮華富貴。
作為皇帝,他不可能讓富察一族為了外戚的權利而從中作梗;作為父親,他更不能看著富察·琅嬅將永璉視作棄子。
“永璉病了,皇後身為親母自是該好好照料,直至痊愈。”乾隆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閉了閉眼睛,“儀貴人遷至延禧宮,由嫻妃照料。嫻妃協理六宮,照料儀貴人合情合理。”
永珹還小,玉妍無法分心。
更何況他心裡也不希望永壽宮住進彆的女人,叨擾了他們母子。
慧貴妃雖然將永璜教導得不錯,但是終究沒有生養過;如懿雖然也未曾有孕過,但是心思比高晞月來得縝密些。
如懿站起身,頗為猶豫,“皇上,臣妾未曾生育,不知該如何照顧有孕之人啊……”
“無礙,多叫幾個有經驗的嬤嬤伴著就是了。”乾隆起身理了理衣袍,“儀貴人的事情就這麼決定了,都散了吧。”
眾嬪妃麵麵相覷,福了福身,“是。”
出了長春宮,金玉妍看著鑾駕的尾巴,笑了笑,“皇上應是去求證二阿哥的事情了,到底是嫡子,皇上心裡在意著呢。”
高晞月歎了口氣,“都說帝王無情,連皇上都這般在意二阿哥,作為額娘的富察·琅嬅卻是狠心的很。”
“高處不勝寒……便是連親子都顧不上了。”
乾隆還未出長春宮,便吩咐李玉去找了齊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