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蕭的事業心熊熊燃燒,趴在桌上畫蝴蝶圖稿,渾然不覺外麵已經夜色深沉。
前世她自學過服裝設計,可珠寶首飾和服裝是全然不同的領域,她隻恨沒把畫技鑽研得更深,手完全跟不住腦,筆下表現不出自己設想的萬分之一。
一連揉了好幾張草稿後,她有些煩躁。
然後意識到,僅靠自己這點微末技能,是沒辦法畫出令自己滿意的設計稿的。
時途一路飛馳,一個急刹車後停在了旗袍店門前。
他喘著氣站在玻璃門外,看到的畫麵,就是溫蕭惡狠狠盯著一疊白紙眉頭成川。
他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因為自己晚了,她很生氣?
師母每回這種表情,大多時候是因為導師沉迷實驗,忘記回家。
一時之間,學霸陷入了矛盾:既因為她對自己有了彆的情緒而高興,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哄她開心而煩惱。
他努力回憶導師麵對這種問題是怎麼操作的,突然福至心靈,計上心來。
玻璃門發出沉悶的吱呀一聲,時途推門而入,小心翼翼觀察著溫蕭抬頭時的表情,嗯,怎麼說呢,就好像有人欠了她一筆巨款。
涉世未深的男同學愈發小心:“吃了嗎?今天店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看我像吃了嗎?店裡能有什麼事?”
嗯,以反問句回應疑問句,看來問題不小,至少說明她心情挺糟。
“我看你還沒吃的樣子,店裡也沒什麼異常。”他回答了自己愚蠢的問題,然後環顧四周,輕咳了一聲,“至少比我好很多,我今天過得才叫糟糕。”
溫蕭聽到這裡果然抬頭看他,帶著疑惑。
真的有用!
年輕的學霸按照計劃,繼續緩緩推進:“實驗做得不好,你看,我午飯和晚飯都沒吃,是不是比你慘?”
傻嗎你?
溫蕭又揉爛一張圖紙,然後長歎一口氣,把紙團拋向腦後。
時途撿起地上的紙團,展開後,他的眉頭舒展了開來。
看著圖紙上形態各異的蝴蝶,他又陷入困惑。
身後,溫蕭心力交瘁地閉上眼,說:“我畫不出想要的效果,怎麼辦?你這麼會讀書,教教我該怎麼辦。”
這話在時途聽來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他的心抖了一抖,順著她的問題,說:“畫畫……我沒有研究,不過達芬奇說過,如果你想做一件事,需要某種技能,那即刻去學就是了,我們可以試試找一下會畫畫的人,幫你短期攻關一下?”
達芬奇並沒有說過這話,但他不會怪罪這樣一顆隻想哄人的心吧。
“有了!”這個隻想哄她開心的人兩眼一亮,“我師母是個畫家,明天帶你去老師家?”
妙啊,師母一定會跟溫蕭一見如故!
畢竟,她們都是家裡的絕對領導,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學霸為自己的靈機一動感到驕傲。
溫蕭擺擺手:“來不及從頭開始,我就要一些速成的法子,最好懂怎麼商業化的……哎,我想起合適的人了!我去找朱上心,他應該有辦法。”
她想到對策,心情陡然好了起來,竟邀請時途一起去綠波飯店吃飯。
夜色中,路燈照著梧桐樹,灑下一路斑駁的光。
兩人一高一矮緩步而行,身影時有交錯,多出了幾分自己都未察覺的親密。
“走吧,今天又賺了錢,心情正好呢,這頓我請你!”
“怎麼又賺錢?什麼樣的單子讓你這麼開心。”
“你肯定想不到,居然是李江海哎!他今天來給我介紹了一單生意,他們公司領導太太要做一身旗袍,參加感恩節活動用。”
時途聽到李江海的名字,神情一變,但這變化在夜色中轉瞬即逝。
另一邊,溫蕭滔滔不絕地說著前男友如何如何生氣又無奈,她又如何如何坦蕩給他算介紹費。
還未說完,綠波飯店到了。
譚雪正在收銀台當值,溫蕭上前熟稔地報了幾個菜名後,對她說:“禮拜天我想去那個胡小姐家,你想不想陪我去?”
“行啊,我剛好沒事。”
“那好,我明天先找地方打電話給胡小姐約好時間,提前告訴你。”
譚雪把她點的菜轉身交給服務員,回過頭來便看到溫蕭背後的高個男人,正低頭看著她,喧囂的店堂裡,眼神格外溫柔。
察覺到對麵好奇的目光,溫蕭大大方方介紹自己背後的人:“我老公。”
時途聽到這稱呼,愉悅地微笑,朝譚雪點了點頭。
譚雪木然呆愣,指著時途半天憋不出話來,溫蕭了然她驚訝什麼,於是輕笑:“改天跟你細說。”
兩人隔著一張小台麵坐下,時途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好奇,溫蕭看著他,沒有移開視線,淡聲說:“我們領結婚證那一天中午,李江海和他媽過來找我麻煩,在這家店裡,企圖在我的酒水裡下藥,是這個姑娘給我塞了張紙條救了我。我為了感謝她送了她一個自己做的胸針,沒想到被彆的客人看中,那天來店裡訂了五套,我就是為這事煩惱。”
說完,她扭頭看窗外,不去看時途的表情。
梧桐葉落了一天,積在了人行道上,她想,踩上去的沙沙聲真好聽,剛才過來的時候,她怎麼沒注意。
好半天,時途的聲音淡然又刻薄地響起:“李江海的介紹費,要比朱上心少給一些。還有,不要拒絕早晚接送,我沒時間也會讓鮑博過來。”
溫蕭:“???”
這是重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