繳獲了李江海的“賠償金”,溫蕭大方地請幾個出力的人吃午飯。
譚雪見她又帶人來,把她們帶去朝陽落地玻璃窗前的一桌,笑著小聲問:“姐姐,你賺了錢就要都吃光喝光嗎?哦,早上你們店是不是出事?我看鬨哄哄的。”說到後麵,聲音壓了下去。
溫蕭不以為意,一邊點菜一邊擺手說:“小事,你看這不給我賠禮道歉了?要不然怎麼能又有錢來吃吃喝喝?”
譚雪笑得更大,腳步輕快地離開去安排飯菜。
飯菜上齊,時途卻絲毫不給對麵幾個人想要寒暄的機會,指著幾人麵前的飯碗,鐵麵無私地說:“快點吃完回去把你們的爆炸試驗重新理一下,要達到目標速度,是不是缺了什麼條件?”
孟金語一邊吃一邊嘀咕:“每次都這樣,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們哪裡不對嗎?師兄還是沒人性。”
埋頭吃飯的喬森悄悄抬頭,給了哥們兒一個“好勇”的表情。
時途冷哼,毫不留情字字如刀:“如果每回都要彆人告訴你哪裡錯了,那你還是遲早放棄物理,改學彆的,畢竟彆的出不了大事。”
這話說得有些重,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溫蕭拉了拉時途的袖子,想要說他彆對他們這麼凶,誰知這位仁兄轉過頭,柔聲問她:“下午去照相館嗎?你不是要找那個碎嘴子?”
鮑博忍不住嘟噥:“有異性沒人性啊。”
溫蕭再厚臉皮,也臉紅起來,橫了時途一眼:“下午我還有工作,等傍晚你過來陪我去一趟吧,順便回我家吃晚飯。”
時途被橫得毫無波瀾,然後像沒有罵過人一樣,麵不改色地吩咐鮑博:“吃完飯去幸福照相館跟那老板說,讓他等著彆早收工。”
鮑博哪敢吱聲,臉上掛著“我命苦,但我不說”的委屈,鼓著圓圓的胖臉把情緒埋葬在食欲裡。
對麵三人吃得安靜如雞,直到譚雪過來找溫蕭收錢,孟金語才找到好不容易可能扳回一城的機會。
“師兄你怎麼能讓嫂子付錢呢!”他一臉嫌棄又震驚,說,“你對我們摳也就算了,跟嫂子出門居然不帶錢?”
時途冷冷哼了一聲,指著自己說:“我結婚了。”看對麵三個呆瓜還是不解,耐心補了一句,“你們嫂子管錢,不是很正常嗎?!”
三人默然:終究,還是低估了師兄花式炫妻的格局。
傍晚,幸福照相館。
時途如入無人之境,帶著溫蕭直闖後院。
朱上心正架著烤爐在後院的桂花樹下烤饅頭和肉片,油脂滴落到炭火上,散發出嗆人的煙火味。
他皺著眉把粘連在鐵絲網上的肉片夾下來,因為湊得太近,微長的頭發在炭火灼灼的熱氣下卷了起來。
見這位冷麵閻王招呼都不打闖進來,朱上心放下手裡的肉,瞪著他:“喂,你這叫私闖民宅我告訴你。”
時途靠著雕花木門,毫不在意碎嘴子的控訴:“第一,我提前讓人過來說過,第二,你前麵這店連個人都沒有,門開90度,我不直接進來難道還要扯著嗓子喊?第三,我們不是來吃飯的,你彆狗護食一樣沒出息。”
溫蕭輕輕拉開這位老兄,小聲埋怨:“不是來求他幫忙的嘛,你怎麼搞得像來收保護費的一樣。”
時途心裡有本黑名單,記著他上次去實驗室把溫蕭照片當展品給人看的帳,頗不服氣地嘁了一聲。
見朱上心手忙腳亂翻著肉的麵,溫蕭忍不住上前動起手來。
前世女兒很愛吃烤肉,她不怎麼舍得常去外麵,在網上查了好幾種方子後,學著在家裡用簡單的烤網和裝了無煙炭的舊鐵鍋給女兒烤。
久而久之,練出了一手匹敵後世烤肉館的手藝。
朱上心目瞪口呆看著她兩手靈活地翻飛之下,滋滋冒油的肉片像有了靈魂一樣,邊緣輕微卷起,泛著恰到好處的金黃,然後又嫻熟無比地用醬油甜麵醬麻油一拌,夾進表皮烤得微微發脆的饅頭片裡。
不知她現在有沒有學會自己烤肉?
溫蕭幾不可見地歎息了一聲,然後雙眼含笑遞給他:“嘗嘗我烤的怎麼樣。”
時途一直看著她低頭垂目烤肉的神情,沒有錯過她的歎息,回味著剛剛出現在她臉上轉瞬即逝的愛意和懷念,他眯著眼,不禁緩緩皺起眉。
不可能是因為李江海,那還會是因為誰,讓她露出這樣的神情?
學霸一時毫無頭緒,隻覺一口酸氣堵在心上。
朱上心接過來,聞著香味咽了口口水,咬了一口後發出嗚嗚嗚的滿足聲,連連點頭,朝溫蕭豎起大拇指。
美食當前,舌頭似乎連燙都不怕,三口兩口就吃完一個。
他嘴裡裹著東西,說話含糊不清:“你們倆的照片明天才好,今天過來有何貴乾?哎喲為什麼你烤的肉就恰到好處,我烤得不是太焦就是太生?”
時途小聲諷刺:“肉類的美拉德反應可以通過調整時間和溫度做到完美控製的,你不會隻是因為你手眼協調能力差,嘁……”
溫蕭臉上乾笑,手肘懟了懟時途,也不知道他今天吃錯了什麼藥,什麼都要嗆幾句,然後三言兩語說明自己的來意。
朱上心很想說不,他並不想經常看到這尖酸小氣的男人,但溫蕭是無辜的,不該承受本屬於配偶的白眼,再加上,嗯,手裡噴香的烤肉瓦解了他最後一絲防線。
於是他勉為其難:“教你也是沒問題,如果徒兒每周可以給為師烤個肉吃吃,那就……”朱上心一邊說,一邊流下激動的口水。
時途心裡酸得厲害,這肉他可還沒福氣吃,於是陰陽怪氣地說:“我可以給學費。”又看著溫蕭,“不是明天就要交稿子嗎?還不快快讓你這嘴饞師父教起來?”
朱上心暫時不想跟烤神的配偶一般見識,連嘴都懶得跟他鬥,剔著牙好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