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總算抬起了頭,與他靜靜對視兩秒後,長歎一口氣道:“彆自責了,我也有錯,對不起。”
這一刻,夏鬆清仿佛看見唐澤頭頂冒出了金色的天使光環,激動到猛錘裴朝槿的後背,無聲的用口型說:你快看你快看你快看!
裴朝槿差點一口氣噎過去,然而夏鬆清一向對如此乖巧懂事的崽崽毫無抵抗力,激動起來哪還顧得上他,邊念叨著“太可愛了”,邊出去給崽弄吃的去了。
裴朝槿:……
轉眼間,唐澤養傷也有小一周了,這期間不光彭濱狗腿的跟前跟後,活生生一幅為他哥赴湯蹈火的樣子,就連夏鬆清也對他照顧有佳。
零食?病員優先!散步?病員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去!哄睡?吹吹傷口摸摸毛!
裴朝槿期間變回了貓咪,甚至都沒能靠近唐澤周圍兩米內,對此,夏鬆清給出的理由是:傷病buff加持,喵喵拳進入冷卻時間。
於是,裴朝槿眼睜睜看著唐澤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某天晚上終於忍不住了,跳到準備就寢的夏鬆清麵前。
“喂,你不覺得太慣著唐澤了嗎?一個八歲的幼崽,讓你們倆寵成什麼樣了,他連洗漱都不用自己拿牙膏!”
夏鬆清用小毯子裹住跳腳的貓咪,抱到身邊:“哎呀,還不是因為他總喊腳痛,照顧病號不是基本道德嘛。”
“可你們這照顧的也太……”裴朝槿被強行閉麥,後半句生生變成嗚嗚嗚。
“你也爭寵啊,彭濱那麼小的崽崽都不計較,你多大啦?”
夏鬆清說著,拿棉棒給貓貓清理耳朵,大功告成後解開禁錮,毫不意外的對上裴朝槿的小黑臉。
“彆那麼幼稚嘛。”夏鬆清湊過去貼貼,“成天冷著個臉,都不可愛了。”
裴朝槿慢慢鑽出他的懷抱,頭也不回的跳下床:“那你找可愛小狗去吧,小心他半夜把你壓背過氣去。”
貓貓的脾氣來的太過突然,夏鬆清一臉懵,臨睡前自我說服一通:小貓都是這樣看不慣狗狗的,等他變回人就好了。
結果,等夏鬆清睡醒,彆說變成人了,連貓影都找不到了。
“哎,跑哪去了……”夏鬆清一隻手捏著罐罐,一隻手用手電筒照亮邊邊角角,“裴朝槿,出來吃飯!”
可無論他怎麼找,在天生靈敏、來去無影的貓咪麵前,永遠都是晚那麼一步,最後隻得放下罐罐,去給唐澤換藥了。
殊不知,夏鬆清轉身的那一瞬,一隻貓爪從櫥櫃縫隙伸出,快速勾走罐罐,又悄無聲息的溜到狗窩旁,用尾巴卷走了唐澤的玩具球。
沙發上,夏鬆清仔細端詳唐澤受傷的前爪,“看著好像不腫了,還疼嗎?”
唐澤耳朵耷拉著,蔫蔫的趴在夏鬆清臂彎裡,“疼,走路也疼。”
夏鬆清憐惜的給他梳毛,又哄了好一會才把黏人的唐澤送回窩裡,起身去準備下次直播的腳本。彭濱過來送了一次零食,跑去陽台曬太陽去了。
唐澤獨自窩在客廳裡,正無聊呢,倏而聽到玩具球的鈴鐺聲。幼崽的天性使他興奮的抬起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目光逐漸鎖定在對麵壁櫥下方的小抽屜上,唐澤左看看右看看,確定無人發現後,起身快步走過去,用兩隻前爪扒拉起把手來。
而那抽屜竟也讓他打開了一條縫隙,玩具球砰的從其中跳出,擦過唐澤的耳邊,伴隨著清脆的鈴聲在地板上跳動。
唐澤自從受傷後就沒玩過球,此時哪還忍得住,毫不猶豫的回頭追球,還叼起來又填回縫隙裡,期待著“抽屜”繼續跟自己玩。
“抽屜”貌似也很喜歡這種活動,不知疲憊的和唐澤玩了好幾輪,直到夏鬆清寫完策劃腳本,邊活動脖頸邊打開通往客廳的門。
“唐澤……”
後半句關切的話語鯁在喉間,夏鬆清看著正用負傷的爪玩球的唐澤,漸漸瞪圓了雙眼。
唐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趴在球上,閉上眼睛使用出裝睡一招,奈何,已然被夏鬆清看破了心思。
“你真的是裝的!”夏鬆清氣得不行,揪起唐澤的耳朵,“行啊,裝的挺好啊,下一屆金狗獎沒你我不看。”
“哥哥,怎麼了?我剛醒……”唐澤虛弱的簡直隻有進氣沒有出氣。
夏鬆清微笑:“那你起來,讓我看看肚子底下壓了什麼?”
唐澤:“……我錯了。”
在夏鬆清忙著和崽對峙時,抽屜縫隙緩緩探出一對貓貓耳,其次是一雙滴溜溜轉的藍眼珠,在確定某個騙吃騙喝的崽被戳穿後,心滿意足的順著暗道離開。
“你太過分了唐澤。”夏鬆清說著說著,自覺壓低了聲音,“你有沒有心啊。”
“看看彭濱自從你受傷之後,給你當牛做馬,分了多少零食給你,萬一露餡了,你知道會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嗎?”
夏鬆清一一指過彭濱叼給唐澤的零食袋,還不忘囑托唐澤一句:“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從明天開始不許裝瘸,更不許告訴你弟弟真相。”
唐澤小雞啄米似的一個勁點頭,夏鬆清自認倒黴,撒開戲精崽子去廚房做飯了。
可沒想到的是,當他端著豐盛的晚餐來到餐桌前時,看到的卻是寫有歪歪扭扭字跡的便簽紙——
【你們都是篇子!我要去牛浪!在見!——彭濱】
夏鬆清眼前一黑,從連用的三個感歎號中,可以想象到彭濱頂著荷包蛋眼,咬牙切齒寫下絕筆決定離家出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