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的高山上,知白一眼就瞧見了陣眼之處,殷紅神秘的咒印凝結成光環圈在山峰的正中央,隻待知白將小梅花樹放在其中,大陣即成。
知白垂眸瞧了瞧手中的小梅花樹,腳步剛起,修世笙蠱惑的聲音再次響起:
“師父,你拿錯東西了。”
知白抬眸望去,修世笙的麵前是一幅畫好的鳳凰圖騰,懸浮在半空當中蓄勢而發。
知白:“可他們不是說——”
修世笙打斷:
“師父,你麵前的就是可以複活安和的法陣,你不是一直都想複活安和麼,隻要將這圖騰放進去,安和就會複活。”
知白眼裡的陰霾一層蓋過一層,眨眼間就沒了原本的眸色,盆中的小梅花樹掉落在地上帶動一聲悶響,知白牽著鳳凰圖騰一步一步向光環處走去。
山間仿佛瞬間萬籟俱寂了般,半絲寒風也無,唯知白的鞋踩在結成薄冰的雪麵上,發出有節奏的碎裂聲音。
腳步聲停止,知白停在光環鋸尺處,忽覺心口處一片鈍痛,牽著圖騰的手亦是顫顫巍巍提不起力氣,知白緩緩蹲下身,突然就想再看山底下那人一眼。
修世笙眼底壓抑著不知名的情緒:
“師父?”
知白大口的喘著氣:
“我,我不太想這麼做。”
修世笙終於耐心耗儘,走到知白身前,牽著知白的手,緩緩送上前:
“放進去,對,放到這,這樣,安和就能複活了。”
光圈瞬間縮緊,纏繞上圖騰,然而下一瞬,以圖騰為中心突然傳來莫大的引力,吸引著知白同修世笙身上的魂力一點點傳到圖騰身上。
颶風四起,帶動著地上的冰茬,刮得知白身型不穩,混亂中暈了過去。
“發生了何事?”
卻是梅雲司見事情有異,立刻讓嘯行三魔頂上自己的位置,自己飛身前來查看。
修世笙突然跪下,神色焦急道:
“是師父,師父又失了神智,說是這樣做救回可以救,救回我母親!”
梅雲司怒聲道:
“你說謊!”
“我沒有,是師父說,梅尊主心口的離火可以幫母親浴火重生,隻要將圖騰放入陣中,母親就會複活。”
梅雲司抱住知白,強忍著怒意:
“你當我會信你?”
氣勢逼人,劍拔弩張,修世笙沉默半晌,卻是突然站起身:
“信不信由你,畢竟救活安和,可一直都是知白神君的心願,梅元君與其在這與我談這些細枝末節,不如還是想想眼前事怎麼解決吧。”
梅雲司聞言神情一頓,片刻後竟是氣極反笑:
“如此,我倒是得同修兄討教了,修齊,修尊主!”
修世笙,奧,是披著修世笙殼子的修齊緩緩變回自己原本的模樣:
“梅元君果真慧眼如炬。”
梅雲司皮笑肉不笑:
“不及修尊主本事高強,在我與知白眼皮子下呆了這麼久,也沒漏出半點端倪。”
“慚愧,修某彆的本事沒有,扮上個把人來卻是輕而易舉,更何況,這次扮的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兒子呢。”
話語一轉,修齊又道:
“如果我沒猜錯,締魔法陣的落座陣眼之所以至關重要,是因為這個陣眼,它隻能是可以供養住法陣的活物,重點是,活物。”
梅雲司:
“要是你猜錯了呢?”
修齊:“我不會猜錯,時間不多了,梅元君,再有一會法陣可就失效了。”
梅雲司:
“所以,你是在提醒我,取心火救安和?”
修齊:
“梅元君真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梅雲司眸中似一塊化不開的寒冰:
“若是我不呢?”
修齊:
“你自然可以再花幾年重新布置一個締魔法陣,隻不過,還請梅雲君掂量掂量,你那赤中帶金的心頭血,還能護的了知白神君幾時。”
修齊:
“那就不勞修尊主操——”
暴風停歇,聲音亦在此時戛然而止。
梅雲司緩緩的低下頭,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心口,隻見那裡赫然多了一個洞,神力連同他的生命力正全部順著他的胸口往外湧去,止也止不住。
而知白鮮血淋漓的手上,拿著的,正是他的心火。
修齊見狀立刻大笑出聲:
“你看,知白神君一向都是想救回安和的!”
話畢,修齊一把搶過知白手中的心火,扔向了即將失效的圖騰上,頃刻間藍紫色火焰炊天鑠地,炙熱的烈火中突的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鳳鳴。
直至此時,修天齊如同失了控,狀若瘋癲的大喊道:
“回來了,回來了,我的安和,回來了!”
血流的有點快,梅雲司因支撐不住而緩緩跪坐在地上,眸光痛苦且複雜的盯著懷裡的知白良久,而後拿起衣袖細致的給知白擦著手。
知白皺著眉問道:“你在做什麼?”
梅雲司的聲音輕的聽不出情緒:
“擦乾淨,彆臟了手。”
眼見梅雲司胸口的鮮血一點點浸透衣衫,知白便如同鬼使神差般伸出另一隻手,輸送出神力幫梅雲司止血,卻是半分作用也無。
接連幾次未果後,知白不禁有些惶恐,大概是此時知白還沒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此就連惶恐也惶恐得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