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簿 少年的語調輕快,撤去了……(1 / 2)

蘭亭 心小心 3967 字 10個月前

少年的語調輕快,撤去了之前雲裡霧裡的防備,加上心中的那一絲心虛,頗給人一種插科打渾的錯覺。

見狀,蘭亭與祁聞秋對視一眼後,獨立於原地,沉吟片刻後,還是走上前去,抬手撤下了紮在楊小夏後頸穴位上的銀針。

銀針離體的瞬間,對方便如離水的魚兒,突然又闖入了大海的懷抱,忽的一個腿軟,便癱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了久違的空氣。

順道活動活動,剛剛還僵持著,失去掌控的四肢。

蘭亭“好了,我們已經兌現了我們的承諾,現在,是不是就可以請你,同我們回馬車上,好好聊一聊了。”

話落,隻見地上的少年,原本還在揉搓手腕的動作一僵,隨即抬頭訕笑道“知道了,知道了,都說了是自己人,乾嘛這麼緊張。”

說罷,再一個翻身,騰的從地上跳起,隨手一把攬過蘭亭,一副勾肩搭背哥倆好的模樣。

隻是或許年齡還小的緣故,楊小夏的身量,總要比之在場的所有人,都要矮上一些,即使蘭亭外表看似文弱,此刻比起來,也是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差距。

猝不及防的被他這樣一攬,蘭亭隻覺身旁一股猛勁,隨即腳下步伐都出現了幾秒慌亂,差點兒就雙雙倒回地麵上。

更彆提楊小夏剛剛本就是從地上囫圇爬起,加上他本就是偽裝成災民,滿身的灰塵黃土,隻輕輕一拍,便在蘭亭本一塵不染的衣衫上,留下了幾道灰撲撲的手掌印。

人沒攬成功,楊小夏自己也不受控製的向前趔趄了幾步,待反應過來抽回手後,往後一瞧,看清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後,當即轉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路小跑,跳上了馬車,一頭鑽入車廂,沒了身影。

蘭亭見狀,心中隻覺無奈。

祁聞秋“沒事吧?”

蘭亭搖頭道“沒事,隻是沒想到,那小家夥,人看著小小一個,勁還挺大。”

祁聞秋“是呀,也夠聰明,嘴巴也會說話,若是生在平常人家,應該也是家中的寶貝疙瘩吧。”

聽到祁聞秋這麼說,蘭亭也明白過來,他應該是被楊小夏剛剛,話語中對朝廷官員的態度,給傷到了。

雖說兩人現在身上暫無半點官職,可祁家自黎國初定之時,便世世代代,再朝為官,報效朝廷,廉潔公正,對黎國的百姓,從未有過半點壓榨。

楊小夏本人又是從宜州出來的,宜州如今的狀況,他們都知道,有時候沒有線索,才是最好也最壞的狀況,宜州,這潭水,怕是很深。

少年天性樂觀開朗,行事作風活潑可愛,在亂世下,腦中有一點點小小的精明,卻本性不壞,故此,楊小夏隨口所述的幾句評語,於他而言,或許不是謾罵,而是責任,是枷鎖,是為什麼不能再努力一點,早日讓他們過上富足安定的鞭策。

蘭亭“師兄,你不要多想,你我經年所學,先生們費心教導,聖上乃至站在我們身後的所有人,心中對你我的翹首企足,從不是加注在你我身上的枷鎖。”

“需知,千裡之堤潰於蟻穴,古往今來,曆朝曆代史書中的不堪,也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

“宜州之事,你我都是局外人,但眼前即將遇到的風浪,不應是幼鳥墜崖的絕境,而是展翅高飛,獲取新生的起點而已。”

三兩句話,蘭亭心知,以祁聞秋的心性,最多也隻是一時失落,絕不可能,真的被楊小夏的無心之言,所影響,從而改變自己未來的道路。

逆境之下,越挫越勇,小小樹苗,總要經過風雨的洗禮,才能長成參天大樹,但蘭亭也知,凡人自身的七情六欲,也有承受的極限。

如無必要,蘭亭打心底裡,並不希望身旁的人,無端經曆過多的風雨。

話本中主角的故事固然跌宕起伏,但平凡人的一生,也就未必不幸,或許有一天,此間事了,自己便向眾人辭行,真的去一去那日與慕隨遷說過的江南看看。

聽出蘭亭的安慰,祁聞秋也笑著表示,自己僅僅是隨口感歎一句,並未真的放在心上。

蘭亭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徑直向馬車的方向走去。

郊外的夜晚,冷風習習,唯有一輪掛在天邊的明月,透著薄薄的薄霧,更顯清冷。

車廂內,四麵鋪有毛毯,各個角落還內置些許暖玉,一掀起簾子,鑽入其中,便覺周身的寒意,都退散了不少。

此刻,原本漆黑的車廂內,點起了一盞燭火,火苗被車簾拉起時,誤入的微風,吹的明明滅滅。

與此同時,倒映在車廂上的人影,也跟著火苗的明滅搖晃擺動。

待三人都落座後,蘭亭率先開口道“之前我們雙方都多有得罪,如今,既然是問話,那便當之前,是不打不相識了。”

“剛剛便聽聞小公子說,江湖人稱百曉生,小公子對我們一行人的身份,似也有所了解,可我們幾人,卻對小公子你一無所知,現下既要坦誠,不如就從小公子你的身份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