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眼瞧著蘭亭兩人的眸光,自進到馬車後,便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楊小夏本人也不扭捏。
直接大大方方的介紹道“在下人稱江湖百曉生,往日裡專以收集,販賣訊息為生,自年幼起,便跟著眾多班主,商戶,遊遍山川湖海,於三年前,在泗水定居。”
“但由於在下身份的特殊性,泗水出事那天,在下正好不在城中,因此也算是幸運的躲過一劫。”
話落,楊小夏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二人,忽的又好似想到了什麼,突然補充道“哦,對了,兩位公子,在下至今,以年至十七,不出兩年,便已弱冠,早不是二位口中的小公子了。”
聞言,祁聞秋聽得一愣。
“啊?這樣呀,抱歉。”
或許是皮膚白皙水嫩,娃娃臉又加身高的緣故,太具備迷惑性,楊小夏這位江湖百曉生,在走南闖北之際,頻頻被旁人當做孩童。
對此,在每次需要用自己這副年幼的麵龐,去蒙騙他人時,楊小夏還是用的如魚得水,但一旦涉及到一些特殊的人,少年的心中,不知為何,就不太願意讓旁人,以為他隻是個孩子了。
蘭亭“公子既然在意,那便是我們此前有失禮數了,隻是不知,我們該如何稱呼公子?”
楊小夏“啊,這個呀,叫什麼都行,叫什麼的也都有,就比如,掌櫃的,百曉生,楊小夏,諸如此類的,都可以,又或者你來取一個,隻要你們順口,我都沒意見。”
祁聞秋“這……”
聞言,蘭亭與祁聞秋對視一眼,相顧無言,緘默間,馬車內有短暫的安靜,但不過片刻,蘭亭便開口,轉移了話題。
“那,小夏,你說你定居泗水,那你可知道,泗水城,現在的情況?水患後的這半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楊小夏“這個呀,那要從水患發生的那天講起了。”
宜州的水患,發生的原因,可以說是巧合中的巧合了。
夏季多雨,河床漲水,前年春天的時候,宜州泗水城旁邊的那條運河上,堤壩就因天雷,被劈了兩道。
堤壩修建數十年,當初修築時,便有人舉報,其偷工減料,大壩維持數十載,連年要到了巡視的時候,又從未見過一人。
直到前年春季,慕隨遷的商船途經宜州,船上的舵手,被大壩上掉落的石子砸中,去了一趟官府交涉,此事才被翻了出來。
說是要重修堤壩,卻不想,工程一拖再拖,到了去年,夏季漲潮的時候,恰逢大雨,連綿一月,一支載著鹽販的商船,居然直挺挺的撞上了,本來就破舊不堪的大壩。
一時間,內城外城的水,全部決堤,一股腦的湧進了泗水城這個地勢偏低的城鎮。
堤壩旁,本就連接著運河,是商貿往來,所途經的一個重要線路,因此幾乎是在宜州的水患剛發生不久,朝堂便早早的察覺到的了情況,並且對此做了妥善的處理方案。
楊小夏“隻不過再在那之後,泗水的百姓們,是從未見過一文錢,一粒米的賑災,倒是泗水城中,突然開始蔓延起一陣不知名的怪病,而據我所知,那鹽商撞擊大壩,似乎並不隻是船隻失控。”
楊小夏所說的事情,與蘭亭幾人,目前已經得到的訊息,幾乎大差不差。
但唯一的區彆,也是最令他們感到震驚的,便是水患的始末。
祁聞秋“為什麼說,船隻失控,撞毀大壩,不是偶然?你還知道什麼彆的,對不對?”
楊小夏“嗯,說起來,這還多虧了那位,京都來的皇商,慕家家主,慕隨遷慕公子。”
蘭亭疑惑道“這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聽著蘭亭這語氣中的嫻熟,楊小夏心中還湧上了幾分詫異,疑惑道。
“你認識他?這倒是方便我說完事情的始末了,畢竟雇主的信息,本來不該透露的。”
“既然你們認識,你也應該知道,慕公子他本來是個商人,平日裡總是很忙,需要走南闖北的運輸貨物。”
“因此在他發現宜州的大壩有問題時,本想留下監管,直至大壩修善完成的時候,你們也知道,當官的,也怕強權,慕家得聖上青睞,宜州的這些官員,也不敢惹他。”
“隻是後來,與海外的一些交易,讓他不得不先離開,臨走時,便托我繼續看著,有什麼消息,儘管找他。”
祁聞秋“既然是這樣,那為何到後來,宜州水患,至瘟疫,你都未傳信於他?”
聞言,楊小夏遺憾搖頭道“我試過了,宜州向外傳遞的消息,好像通通被攔截了,並且,我此前,偷溜進府衙,看到那太守正與不認識的人,商談這什麼,他們手中的賬本,似也不是宜州應有的雲紋賬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