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宿莽又摸到了老道房間,還偷偷摸摸在四周布了陣法。
老道看得好笑:“你這是乾什麼呢?”
宿莽:“那個叫知非的婢女,我看不透,功法必定在我之上,不防不行。”
老道坐在床上擺了個入定的姿勢,閉著眼道:“你是來打聽南洲明珠的事兒吧?”
宿莽給自己倒了碗茶:“請道長賜教!”
寒山老道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彆找我打聽,南洲出事時,我正撿回我那徒兒百裡,打算好好調/教一番。自是沒空去湊那個熱鬨的。”
“那南洲明珠是指誰?”
“應是南洲安府最後一任家主。現在南洲一些傳承比較好的人家,應該還供奉著他的長生牌位呢。”
“南洲那等荒蠻貧瘠之地,原先也是有玄門常駐的嗎?”
老道聽了,撫掌大笑:“荒蠻貧瘠?哈哈哈哈,沒想到這個詞也有用來形容南洲的一天。你可是沒見過南洲遍地瑤池仙洞,瓊漿玉液的樣子。當年的各大世家,誰不想和南洲安府交好。當年我曾雲遊到過那兒,嘖嘖,那兒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金豆子撒著玩,個個家裡都用上好的玉牌做了安府家主的長生牌供著。可惜了這麼好一個地方,如今被渚空城糟蹋成什麼樣了。”
“渚空城?”
“可不就是渚空城造的孽?”
“季雲間不就是渚空城的人嗎?那我可以去問問他?”
老道也不打坐了,“哼”了一聲暗道:他會說才怪。然後也不打坐了平躺下來,蓋上被子道:“你去問問兩百年前他出生了沒,記事了沒,慢走不送,熄燭關門。”
宿莽被趕了出來。
另一邊知非幫安隅鬆散了發髻,束了一天的青絲歪歪扭扭地打著圈,肯定是梳不直了。好在安隅也不在乎這些,她任知非慢慢幫她按壓著頭皮,一邊取過一本書,慢條斯理地看著。
知非問她:“小姐,你今日為何要與白玆的徒弟說那多?”
安隅翻了一頁書道:“叫公子。這麼多年沒人提及的事情被人說了一嘴,總要多留個心眼。就怕是渚空城布的局。”
“可是我覺得白玆的徒弟明顯是在套小姐的話。”
“叫公子。無所謂他套不套話了。連渚空城我都敢嫁過去,老城主的墓都被我掀了,還怕那什麼都不管的節南山和永遠在避世的白茲嗎?待找到南海遺珠,澄心醒了,我們就回南洲。”
她白若皎月的臉龐在燭火下更顯瑩潤,看著書頁的眼神也並未聚焦。
知非在她身後慢慢幫她打理著頭發,再未言語。
這南海遺珠找了近兩百年了,一直杳無音訊。最開始是從南海鮫人身上查起。那時她們還並未有這麼大的勢力,又要避著渚空城,結果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待她們敢將事情擺到明麵上查時,又因南海鮫人絕跡已久,線索斷得乾乾淨淨,隻知這一切都是渚空城所為。安隅不得已,還和弑父殺母的渚空城結了親,親自去探了一番,結果也一無所得。
前幾日,才聽得駐守天淩台的一個南洲舊人說起,當初渚空城要奪南洲,為了勢力龐大的天淩台不過問此事,將從南海鮫人那裡搜刮來的寶物送了天淩台一些。
其中就有南海遺珠。
故此主仆二人才奔赴天淩台,打聽一二。
宿莽從寒山老道房裡出來後,蹲在季雲間房門口糾結了一陣,正欲敲門時,門被從裡麵打開了。
雖然宿莽對於人的感覺感情之類的玩意,一直覺得模模糊糊的,難以理解。但在石門鎮時,他覺得季雲間除了比較喜歡用鼻子哼他以外,並不難相處。後來可能是自己的師兄奪了他師父的魂瓶,現在季雲間看他的神色總是冷冰冰的,帶著一絲拒人千裡之外的意味。
現下他底垂著眼看宿莽,問:“有事?”
宿莽站起來,撓了撓頭:“也沒什麼事。”
季雲間聽了便要關上門,宿莽眼疾腳快的把一隻腳卡在了門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