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這是我的心魔 安若拙,你等著……(2 / 2)

四人生平記錄帖 黃嘉樹 4034 字 10個月前

黑暗中高聳的石筍後轉出一個瘦高的男子。

青年身著墨色長袍,麵目華美,氣度不凡,與季雲間身上那股貴氣清冷的感覺如出一轍。

他雙手、雙腳甚至雪白細長的脖子上都刻著黑色的符咒痕跡。

顯然是被囚禁於此。

他琉璃般的眸子盯著季雲間,又重複了一句:“撿起來,繼續。”

宿莽貼近季雲間,小聲問:“怎麼回事?你認識?”

季雲間仰起頭,以手遮目,像是回答宿莽又像是自言自語,道:“對不起。”而後,他反手抽出插在洞壁上的石劍,刺向那青年。

青年人隻微微避讓了一下,手指在季雲間的腕間一點,讓石劍落了地,又一腳踩在摔倒的季雲間背上,道:“起來,繼續。”

宿莽奔過去,道:“被你踩著,他怎麼起來?”

青年麵不改色,隻看著季雲間繼續道:“我教過你的,起來!”

季雲間卸了自己的肩關節,反手握住青年的腳踝用力一扭,身子翻轉騰起,踢起一腳朝青年麵目攻去。

青年握住他踢來的腳踝,欣賞的神色毫不掩飾:“兩次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不錯。”

兩人你來我往,在滿是石筍的溶洞中打了起來。

宿莽此時失去了法力,也幫不上季雲間什麼忙,找了個石墩坐下來,在一旁看著季雲間單方麵被揍。

季雲間像是變遲鈍了很多,每一下都像個剛學功夫的稚子,攻擊不到準確的位置,力道也軟軟綿綿。

與其說青年人是在揍人,不如說他是在指點季雲間的每一步動作。

宿莽哈欠連天的時候,季雲間也累得撐在一顆石筍上大口喘氣。他原本白淨的麵龐累得滿臉通紅,身上道道鮮紅的傷口往下滴著血。

青年倒是不見任何疲倦。他輕飄飄落了地,那些束縛他的符咒絲毫影響不到他軒昂的氣質和法力的施展,反倒增添一份神秘美感。

他走到季雲間身旁,執起他的手腕,往裡輸入一絲細細的法力。

季雲間身體上的血口肉眼可見地快速愈合,直至皮肉平整,光滑如初。

宿莽這是第一次看到除了他師父以外的人使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治療。

師父說過,這種救治法術對施法者的精準度和法力用量要求極高。如若多了,被救治者傷口處必定會被法術灼燒,焚毀。若少了,不但起不到治療作用,還會與被救治者的自身法力相衝突,令傷口加深,遷延不愈。此外,對傷口的精確定位也很重要,每一寸部位都有其特定的通路,不能搭錯任何一條細小的經脈。很多想學此法的人,都敗在修行時的練習上。或是因為法力有限,撐不起大量的練習,或是因為記不清楚皮肉、骨骼、內臟的法力的通路,從而害死不少人。

害死人是要造業障的。

剛剛那個青年的手法,幾乎是在一息之間治好了季雲間渾身上下所有的傷口,著實令宿莽大為敬佩。

宿莽瞌睡全無,想著師父之前不肯教他,現在倒是可以請教請教這個青年人。

他跑過去對青年抱了抱拳道:“我是白茲的小徒兒宿莽,敢問前輩是哪位高人?”

那青年沒理他,轉身朝後麵的一條細小地下河走去。他隨意挽了把頭發,洗了個臉,仔細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衣著和儀表,又掬起幾捧水喝了。

宿莽何時受過這種被人無視的待遇,他忍不住又“喂”了一聲,拉扯了一下對方的袖擺。

伸手落了個空,他見到自己的手指穿過了對方的衣袖。正在宿莽愣怔間,對方用法力團了個水球,直接穿過了宿莽的身子,朝季雲間走去。

宿莽和他麵對麵來了個極近的碰麵,對方的眉眼有點眼熟。

季雲間道:“我不喝。”

那青年笑了一下,原本有些刻板的麵目立刻生動起來:“這水是活水,流動的,沒事。”然後一隻手捏季雲間的下頜,將水灌進他嘴裡。

看著季雲間拚命乾嘔,他插著腰哈哈大笑起來。即使如此粗鄙的動作,在他做來,也顯得行雲流水,風流瀟灑。

季雲間嘔得紅了眼眶,靠坐在石筍上罵他:“安若拙,你等著,我總有一天要將你的頭按在尿桶裡。”

安若拙不屑地昂了昂頭道:“我等著呢。你到時候可得大力一點。”

安若拙?宿莽湊到季雲間旁,和他一起坐下,問他:“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在渚空城認識的安若拙?”

季雲間點頭:“是他。”

宿莽道:“他怎麼會在這個山洞裡?我們的法力呢?”

季雲間仰頭看著不知從哪個石頭裂縫中傾瀉下來的一細線月光:“對不起,這是我的心魔。”

什麼?!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