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耘霄將女子提起來,對眾人道:“各位鄉親,我們已施法將山神洞中的假山神捉住了。以後你們不必再害怕山神作祟,想上山砍柴便上山砍柴,想上山捕獵便上山捕獵。”
有男人大叫:“山神洞怎麼塌了?”
宿莽答:“此山早已中空,全是由這鳥怪的法力支撐著。現在不塌,以後某一日也會塌的,今日也是為你們除去隱患。”
又有人叫:“你放屁,你們弄塌了山,我們還怎麼挖到玉石。”
黃耘霄美目一轉,道:“你們是說,你們的玉石皆由此山產出?”
有一婦人答:“不止玉石,翡翠瑪瑙金銀,都靠這座山。塌了山,以後叫我們何以為生?”
黃耘霄不服氣:“有手有腳怎的不能活了?”
有男人叫:“我不管,你們弄塌了我們的山,就要賠我們一個。”
底下人群皆跟風叫喚,慷慨激昂,唾沫橫飛地叫嚷著要還一座寶山來。
要不是馬福炸起一身的毛,在一旁麵目猙獰,低聲嘶吼的模樣,說不定真有人會撲上來。
眾多抱怨聲中,宿莽聽到一句“我們供奉山神,山神保佑我們采玉。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他聞聲尋去,是虎子那病弱的爹。
黃耘霄也聽到了,她怒喝:“放屁。什麼理所應當?你們這是在吸人血。”
虎子爹道:“我們自己的親閨女,我們樂意,她也樂意,橫豎不關你們的事。”
黃耘霄:“她要是樂意了還能跑?不關我的事?你打算綁了老子去上貢。”
虎子爹:“那也是你先壞了我們的好事。”
有女人接話:“你一個外鄉人,管那麼寬乾什麼?天那麼大,你怎麼不管管?”
“我生一個供一個,關你屁事!”
“還我們寶山和山神!”“對!還回來。”“多管閒事!”
黃耘霄拳頭捏得死緊,正欲開口,旁邊的石頭堆突然從中爆開,兩個褐色人影從裡鑽了出來。
兩人較黃耘霄等人隻會更狼狽。
其中一人開口道:“這是出來了嗎?”是寒山老道的聲音。
另一人道:“應該是的。”這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黃耘霄趕緊跳起來招呼二人:“寒山,這邊這邊。”
寒山聞言拉著身邊人跑了過來,還一邊道:“閨女,一會兒不見你怎麼就隻剩兩隻眼睛了?”
黃耘霄扯了扯九日拴著的鳥女:“還不是她害的。”
鳥女趴在地上,依舊不抬頭,嘴裡還在低聲地念念有詞。
寒山身邊的年輕人問老道:“什麼閨女?你一大把年紀了哪裡生出個娃娃?”
老道擺手:“說來話長。待會兒跟你說。”
話音未落,底下情緒激動的人群扔出幾顆石頭,砸到年輕人身上,刮蹭下一點皮肉,出現一道血口。
老道慌忙拉著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扯過衣服蓋住傷口:“百裡,沒事吧?沒受傷沒受傷。”
宿莽抱著季雲間,站在年輕人百裡的身邊,隻覺石頭砸中的瞬間,年輕人原本溫和清澈的臉扭曲了一下。
底下的村人見高台上的幾人沒什麼反應,膽子更大了。
有人繼續叫喊:“還我們山神,還我們玉礦、金礦,一群妖道滾出我們村子。”
“我們人多怕什麼,不要跟他們廢話!先救山神。”
“是,救了山神什麼都會回來。”
說罷有人要衝上來。
又有人插嘴道:“擒賊先擒王,先抓住那個老的。”
原本衝上來想抓黃耘霄和地上鳥女的幾個高壯男人立刻折返去抓老道。
老道一聲“夭壽咧”拉著百裡要跑。
可是百裡不退反進,朝前走了幾步,一手捏住了一個村民的頭,用力一握,血肉腦漿爆了一地。
在場的人都被駭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立在那裡。
百裡臉上濺滿了鮮血,眼眸裡甚是無辜,他問眾人:“怎麼了?怎麼不動了?繼續啊!”
哪有人敢動。
寒山老道急忙掏出一張黃符,貼在百裡背心。
百裡毫無所覺,在兩個失去頭顱的屍體上輕輕擦了一下手。血跡浸入了指甲縫隙,擦不乾淨,他逐漸暴躁起來,抬頭看著另外幾個原本也要撲上來的村民:“擦不乾淨。”
村民:“……???”
百裡又重複了一句:“擦不乾淨。”
其中一個村民反應過來:“我去給道長打點水來洗手。”
黃耘霄和寒山等人以為眾村民會被百裡這凶狠地爆頭舉動嚇得四散而逃。沒想到他們隻是被嚇住了一會兒,接下來反而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仿佛在商量什麼計策,漸漸地有人分散開來,包圍住了高台。
看這陣勢,是不得手不罷休了。
寒山老道甚是頭疼,他問黃耘霄:“你那隻大虎,能帶得動我們這麼多人嗎?”
沒等黃耘霄回答,馬福先瘋狂搖頭。
剛剛駝著黃耘霄、宿莽和季雲間不過跑了半刻鐘,它覺得自己已經累瘦了一大圈,再加上老道和百裡,簡直要它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