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火堆燒得劈裡啪啦地響。
一個灰衣長袍的男子在火堆旁戳了戳柴火,知非躺在他身邊,無數小蟲爬在她身上,一拱一拱地挪動著身子,仿佛在啃咬什麼。
君安驚駭地跑過去,從知非身上抓起一堆小蟲子,觸手清爽清脆,喀拉拉一陣響,手心的小蟲化為一堆碎紙。
灰袍男子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君安抬頭看到了彎起的紅潤嘴角,沒有嘲笑之意,更沒有敵意,隻是單純地笑。
她又湊近了知非身體上去看,是一隻一隻的小紙蟲,在知非身上忙忙碌碌地不知道乾嘛。
君安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問男子道:“這是什麼法術?是救我朋友嗎?”
男子道:“你希望是救她嗎?”
君安慌不忙點頭。
男子的麵孔恍惚又疏離,道:“那就不要動她和它們。”他眉眼溫和,自帶一股奇異的安靜祥和的力量,讓人不自覺信服。
君安朝火堆湊近了幾分,渾身一陣暖和,先自報了姓名才問道:“道友怎麼稱呼是你救了我們?”
話間,季雲間推開茅屋的門進來,他手裡提著兩隻肥美的大魚,均已剖洗乾淨,拿木棍固定好。見君安醒了,也沒多問,隻在火堆旁坐下,將魚湊過去,慢慢烤著。
於是君安又問季雲間:“這是哪裡?”
季雲間道:“之前的漁民們捕魚時,臨時落腳的地方。”
“我們為何不回朝雨穀?”
季雲間像看傻子一樣看了她一眼。
灰衣男子道:“你睡了一夜一天,況且這個女修的情況著實不算好,不宜上路。”
君安“哦”了一聲,看回灰衣男子,繼續之前的話題:“是你救了我們嗎?”
灰袍男子點頭:“舉手之勞。”
君安端端正正跪在男子麵前,俯首叩地,行了兩次大禮,鄭重道:“大恩不言謝,哪日前輩有用得上君安的地方,赴湯蹈火,做牛做馬,必不推辭。”
男人受了她的禮,手掌輕輕往上,隔空將君安抬了起來:“我已接受你的道謝了。其他不必再多說。”
君安坐好後又問:“知非如何了?”
男子想了一想,道:“暫無危險。但她法力外泄,最好修補好後再走。”
君安指了指那些蟲子:“是這些小東西幫她修補嗎?”
男子又輕柔地笑:“是。”
半晌,他又道:“真是厲害的姑娘,自己突破極限,還未曾走火入魔,並且學會了於萬物間吸食靈氣。隻怕醒來後,會愈加厲害。”
季雲間聞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吸食靈氣和吸食法力有何不同?”
男子聽罷一怔,反問:“吸食法力?”
季雲間點頭,猶豫了一下靠近知非,將一隻手掌放在她身邊,知非外泄的法力順著靠近的手掌心湧入季雲間的丹田。
男子麵露驚異:“這是你的修煉之道?”
季雲間連忙搖頭:“不是,彆人教我的,很少用。”
男子點頭道:“不用為好。這是禁術。自古以來,修道者均是煉化日精月華,吸取天地靈氣為已用。少數者能突破極限,不但能吸取天地靈氣,也如這姑娘一般能吸取萬物之靈。對於已經煉化吸收的靈氣,我們稱之為法力。法力隻適合自己的修煉技法,取彆人的也不能合適自己,強行融合,隻能落得個筋脈儘毀,丹元破碎的下場。但是凡事總有例外,有那麼一群邪魔外道,專門吸取彆人的法力以增加自己修為,但同時也害了無數人的性命,壞事做絕,才取得道行。我們碰到,應以除祟的方式對待此等人。不,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墮入邪道的就是邪祟。”
男子見季雲間臉色泛白,又問道:“你用它殺過人?”
季雲間搖頭,他隻是懶得動手的時候,用此招化解一下對方的法力。
男子點頭,安慰季雲間道:“不知者無罪,以後少用就是。最好也彆讓人知道,小心被有心之人利用。”
見季雲間稍稍安心,他又問:“能說說是誰教你的嗎?”
季雲間輕聲說:“南洲安若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