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千古對安隅道:“放在君字商號?”
安隅才喘勻剛剛笑岔的氣,挑眉道:“穀主覺得,我身份都暴露了,君字商號還能正常運轉?”她不知又從哪兒摸了把紙扇,拿著它一下一下敲著手心。
悲千古道:“如何不能?兩百多年的基業在那兒,不是一朝一夕能毀掉的。敢明目張得罪天地靈居的人還是不多。”
安隅淡笑一聲:“也許能吧。”她自身性命都堪憂,實在沒有辦法顧及到身外之物。現在縮在這一方天地還好,隻怕一走出去,會有無數雙目光自後而來,將她刺成馬蜂窩,人人恨不得挖她一塊肉帶回去。
黃耘霄放棄馬福,又粘到安隅身邊道:“安隅姐姐你不要怕,我帶你回建寧!不是建寧人入建寧必脫一層皮,到時候看誰還有膽子找你麻煩。”
安隅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頭:“謝謝你,再說吧。”
悲千古倒是很讚同:“也不失為一個方法,隱入建寧,小魚小蝦斷是翻不進那天塹峰巒的。”
“膽敢惦記我的,豈會是小魚小蝦?再說了,我一直躲在建寧,那澄心怎麼辦?”
悲千古歎息一聲,竟一時真的想不到該拿安隅怎麼辦,沉默良久還是道:“跟我回朝雨吧。”
安隅斜睨他一眼:“你不怕朝雨成為下一個眾矢之的?”
悲千古苦笑一聲:“現在朝雨穀裡隻怕也熱鬨著呢。”
安隅眉頭緊皺。
悲千古拍拍她的手:“不用太擔心,天地靈居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他拍拍手,身邊出現幾個黑衣弟子,他道:“現在夜深了,大家都放下旁的,都先去好好休息一下。”
眾人都站起來,隨著那幾個弟子分散開,船艙的牆壁上多出幾處房門,用手一推,門後居然真的延伸出去一個房間。
黃耘霄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把戲?”
悲千古拂了拂衣袖,道:“法器而已,去休息吧。”
隨著悲千古衣袖扇來的一股清風,困意襲來,黃耘霄眼神恍惚“唔唔”了兩聲,隨著開門的弟子入了麵前的房門。
四周都是黑暗的潮水,一聲一聲怒吼著,拍打著宿莽吊在礁石上的身體。
宿莽嗆了好幾口水才徹底醒過來。
四周極黑極暗,不透一絲亮光,隻能聽到浪水的拍打聲。宿莽掙紮了一下,完全動不了,整個人被法力緊緊束縛起來。他想叫季雲間或黃耘霄,發現嗓子也喊不出來。
突然一陣傾斜和搖晃,隨即是天旋地轉,上空仿佛破了一個洞,露出一個白色中裹著黑珠子的東西,那東西滴溜溜轉了一下,又離遠了一點,宿莽才知道,那是一顆人的眼珠。
隨即傳來一個孩童的聲音,大喊道:“江阿姨,裡麵真的有個人!有個人!!”
一個女聲遙遙傳來:“這不是成功了嗎?”宿莽聽出居然是江雲書的聲音。
接著宿莽聽到了師父的聲音:“你還未告訴我如何釋魂。”
又等了一會,宿莽所在的天地劇烈搖晃起來,江雲書的聲音更是斷斷續續聽得不清不楚。停下來後,又有一隻烏黑的大眼珠子朝裡瞧,他找了根拔了樹葉的尖細尖細的柳枝,通過那個大洞朝宿莽這邊戳,神奇的是柳條在宿莽身邊胡亂攪動,卻碰不到宿莽半分。
不過一會兒,從洞口又灌進一些細碎的泥土和砂石,宿莽看到砂石落在身邊,不說飛揚的塵土沒嗆到宿莽,就連被沙土覆蓋後,他都完全沒有感覺;最後,一些水流灌注進來,連帶著之前的浪濤聲,都變成了嘩啦啦的溪流聲。
洞口又被越堆越高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堵住了。
宿莽聽到那個孩子“咦”了一聲,又叫道:“江阿姨,這個瓶子裡的人會鳧水嗎?”
江雲書的聲音由遠及近:“應該不會吧?”
又是一陣晃蕩,天地翻轉,宿莽看到那個洞又露了出來。江雲書的聲音更清晰地傳過來:“不要這麼玩,你師父很重要的人住在裡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