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猶凡心疼地上前查看了一下宿莽磕在地方的頭:“你小心些,小心些。”
黃耘霄嫌他婆婆媽媽:“有什麼關係,這身子不是不要了嗎?”說罷她大力一拍猶凡的肩膀:“趕緊地,江家女要追過來啦。”
猶凡連忙站起來:“對對對。”也管不了躺在地上被黃耘霄拎著一隻腿拖著走的宿莽了。
幾人穿過內院和主屋,來到一片視野開闊的後院,後院居然還立著另外兩間獨立的房。
猶凡解釋道:“這是師父居住的地方,他喜幽靜,故意另辟了兩間房,一間是他的居所,一間是他的書房。”
安隅問:“所以前院是障眼法?”
猶凡一邊開書房的門,一邊道:“也不是,我們師兄弟都住前院呢。”
說罷書房的門一打開,一股寧靜溫和的法力如平緩的湖水一層一層也慢慢湧了出來。房裡乍一看書籍堆得亂七八糟,東一疊西一壘,高低不均,大小不一,卻給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幾人在堆疊的書本中穿梭,安隅突然指著一片不高不矮,卻占地頗大的書堆道:“南洲?!”她又指了指另外一壘:“這是天淩台?”
在書堆中拖著宿莽不方便行走的黃耘霄複又將他扛在了肩膀上:“安隅姐姐你怎麼看出來的?這不是一堆亂七八糟的書?”
安隅道:“各地的地圖我都畫過,它們的高矮大小形狀,我都了然於心。不會錯的,這裡書的堆疊方法完全符合所有主要地域的樣貌,連方位都絲毫不差。”
並沒有什麼時間給幾人多注意書籍的堆疊規律,外麵傳來一陣愈加喧囂的吵鬨聲。江家女找到了這裡。
屋外如鬨市一般熙熙攘攘地堆滿了人,可那些人並沒有肉身,都是生魂,圍著屋子直愣愣地站著,眼珠子瞪得幾乎要從眼眶裡爆出來,用頭不停地撞著書屋外麵的竹牆,砰砰直響,令人心驚膽戰。
黃耘霄道:“即便是生魂,這麼撞也會魂神俱損的吧?”
安隅道:“肯定會,萬裡臉上的那些疤就是生魂受損的表現,不但永不愈合,而且日夜疼痛難忍。”
外麵傳來江家女的溫柔繾綣的聲音:“猶凡小兄弟,彆藏了,我知道你在裡麵,宿莽是不是也在裡麵呢?”
書屋的窗戶突然被大大打開,沒有撐杆卻懸在空中,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從外麵以詭異的角度握住了窗簷,接著用力一掰,整個窗戶不翼而飛,站在窗戶麵前的黃耘霄和安隅與窗外的江家女來了個麵對麵。
黃耘霄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安隅也沒站穩,嘩啦啦碰倒一大片堆得高高的書籍。
外麵與她們對視的江家女一張不大的臉上長了兩副完整的五官。左邊的睜著眼睛,盯著黃耘霄和安隅笑得溫和又瘮人;右邊的人臉閉著眼睛,嘴巴抿成一道堅毅的細線。
季雲間道:“之前,是三張臉。”
黃耘霄不可置信道:“那也太惡心了。”
江家女對黃耘霄勾了勾手指,一陣吸力傳來,黃耘霄不由自主朝前走了幾步,被知非一把拉住。
黃耘霄大驚失色:“我的腳怎麼……怎麼不聽使喚。”
安隅連忙道:“不要看她的眼睛。古籍記載江家女能直接從□□抽生魂,說不定還能控魂。”
然而已經晚了,因為那張臉實在太奇怪了,黃耘霄已經直勾勾盯著江家女許久。
江家女笑意盈盈地看著她,那雙勾人的招子仿佛一直在對黃耘霄喊:快點過來,快過來。
黃耘霄控住不住自己停在她臉上的視線,倒是江家女突然臉色一變,將雙眼移開,後退兩步道掩麵道:“你是什麼東西?煞氣如此重!”
黃耘霄莫名,但也鬆了口氣,她指了指自己:“我嗎?煞氣?”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命格,邪肆一笑:“哦~不敢收我這個天煞孤星?”她頭也沒回地將還拖在腳邊的宿莽往後一拋,正中季雲間的懷裡,然後往窗外一翻,朝江家女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