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油無鹽的魚著實寡淡,安隅吃得不如黃耘霄儘興,隻虛虛咬了幾口,剩下的被黃耘霄撿過去吃得乾乾淨淨,隻剩一個魚骨架。
黃耘霄打個飽嗝,一躍而起道:“我們趕緊去找大師兄。”
安隅朝那一線天空看了看:“不著急,還沒弄清楚我們是在哪裡。”
知非道:“禦凶沼澤。”
“你怎麼知道?”
知非指著湖水:“潛入最深處,石碑上寫著。”她又指了指沼澤的方向:“那裡深處沉了一頭烈焰赤金獸,與宿莽的斷虹氣息一樣。”
黃耘霄:“你就將這裡摸了一圈?”她又問安隅:“禦凶沼澤是什麼地方?”
安隅道:“是白茲專門收集妖獸的地方,據說世上作惡多端,不肯悔過又法力無邊的妖獸,都被他收集在禦凶沼澤,親自看管。”
一句話說得黃耘霄警覺起來,倒是馬福打了個哈欠看著她,那意思是:“有老子在你怕毛。”
黃耘霄想想也是,又坐下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安隅道:“即是禦凶沼澤,肯定不是那麼容易出去的?”
說著話,細細的一線天空居然撒下一些碎碎的雪花來,黃耘霄伸手接住一片晶瑩的雪花,落手不化,她用手指撚了撚,外層的冰雪散開,居然夾雜著一片細細的點狀紙屑。
黃耘霄仔細辨了辨,對安隅道:“姐姐,是密室的紙人。”
雪下得大起來,黃耘霄仰頭看著:“不是吧,從密室到這裡,這些破東西怎麼又從湖裡飛到空中去了?遇水不化嗎?不是紙做的嗎?”
安隅也站起來,伸手接了一片:“恐怕不是同一批。”
“什麼意思?”
“有可能是另一批紙人感到自己的同伴突破禁咒前來迎接或者前來指路。”
黃耘霄實在是聯想不到這種可能,她忍不住抱著安隅的頭左看看右瞧瞧。
距離近得安隅又臉紅起來,她掙紮開來,沒好氣道:“你乾什麼。”
黃耘霄道:“我看看你這顆頭哪個地方長得和我不一樣,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安隅好笑道:“你很聰明,就是太單純。”她又對知非道:“你順著雪花飄過來的路線去看看。”
知非剛要走,黃耘霄拉住她:“彆,這裡是凶獸的家,讓凶獸去探路才是正確的。”
凶獸馬福伸了個懶腰,睜著總也睡不飽的眼睛,自覺地站起來,雪花落在了它粉色的鼻尖上,被它舌頭一卷,吞了下去。
黃耘霄“誒誒”兩聲:“又亂吃東西!”
馬福沒理她,後腿一蹬,衝上右邊山體的崖壁上,力道大得整座山體都抖了一下,又借力躍上左邊的山體,一下一下爬梯般往雪花飛來的方向衝去。
黃耘霄“切”了一聲:“明明用法力就可以毫不費力地衝上去,偏偏要力氣大得所有人都知道它來了,炫耀個什麼勁!”
萬萬沒想道,馬福雄赳赳氣昂昂地從那一線天的夾縫中往上衝時,半道上金光一閃,一個奇特的陣法出現,空中出現一隻同樣被金光勾勒的手掌,毫不留情地將它一巴掌拍了下來。
馬福一聲嗚咽,如沉石一般呼嘯著飛速墜下來。
黃耘霄驚叫一聲伸手去接,誰知被肥胖軟綿的馬福壓在身下,地麵被一人一虎砸出一個深深的大坑。
塵土飛揚,嗆得人幾乎要將心窩子都咳出來。安隅和知非顧不得灰塵連忙趴在坑的邊緣探頭去看。
坑底太深,又飛揚著灰塵,什麼都看不到,倒是在那細窄的天空中,飄飄悠悠顯現出一個人影來。
一個身形肥大鬆垮的道者,頭發不如胡須濃密,一根簪子插在頭上,被兩三根發絲歪歪斜斜固定著,略顯多餘。他張著一隻眼睛,使勁往下瞧,可能是被馬福砸出來漫天的灰塵遮擋了視線,歎息一聲不耐煩地撐著半個碩大的頭顱又退了回去。
待灰塵落下肥胖道者才發現在大坑邊緣站著的安隅和知非。
他比劃了一下那個大坑的形狀,道:“這是個什麼東西掉下去了?”
安隅道:“一隻虎,和一個人。”
肥胖道者連連擺手道:“不可能,禦凶沼澤沒有關什麼虎。”
安隅道:“那關了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