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耘霄隨後也跟上來,她一個法術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烘乾,然後將那條肥大的褻褲遞還給赤身裸體的石掌門:“掌門,我的貓咪上不來啊,還得麻煩您想想辦法呢。”
石掌門費力地套上褲子,好歹遮上一點:“這是白茲神尊設的陣法,目的是為了防止凶獸從這裡逃出去,除了白茲神尊自己放出來,沒有任何辦法。”
安隅看了他一眼:“我想您應該會有辦法的。”
石掌門接到安隅的那一眼,全身哆嗦了一下,像是好不容易修出的法力全部出逃,烏雲壓頂,身負千斤。
他還未來得及回答,天空又洋洋灑灑飄下雪花來,比剛剛更多,更大。
安隅伸手接了一片,這次雪融化後的紙片有她的手指寬大,被風一吹拂,又悠悠向湖麵飄去。
“這是什麼?”安隅問石掌門。
石掌門失去了褲腰帶子,隻能雙手揪著褲頭,防止褻褲滑下去:“神明。”
“什麼?”
“神明。”他又耐著性子回複一遍,見知非的手又抬起來,他立馬縮著脖子道:“就是神明,白茲送它們過來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說是石門鎮的神明遷徙過來了。”
安隅好笑:“所以呢?白茲把神明們關在密室裡?”
石掌門嗷嗚直叫:“白茲做事一向沒道理可循。彆說乾涉,我問都不敢問。”
黃耘霄對這些不感興趣,繼續追問:“我的貓咪還沒上來,我的馬福要淹死了。”
天可憐見,馬福在水中正撲騰得歡快,還張著血盆大口接天上的雪花吃。
黃耘霄連忙大叫:“馬福,彆亂吃東西。”
馬福聞言,又翻著白肚皮飄在水麵,拿尾巴拍打著水花玩。
石掌門剛剛沒仔細看馬福,這認真地一打量,不由得吃了一驚,道:“這……這虎精不是之前從禦凶沼澤逃出去的那隻嗎?”
馬福一個鯉魚打挺跳出湖水,落在草地上,抖乾淨了一身的水,又大又圓的虎眼緊張又凶狠地盯著石掌門。
石掌門張著的嘴還沒閉上,正準備開口說下一句時,一聲振聾發聵的虎嘯打斷他,馬福狠狠撞上了金光陣法,陣法搖晃變形,幾乎要被它的虎口撕扯下一個大裂口來。
黃耘霄連忙趴在陣法上伸手去拉馬福,但手穿過陣法揪住馬福的耳朵,卻不能將它拉過來。
她安撫馬福道:“你彆急,一定讓石掌門將你放出來,我不會丟下你的,不要生氣。”
馬福安靜下來,一雙虎目卻依舊盯著石掌門,齜著牙,喉嚨裡發出呼嚕嚕的警告聲。
石掌門又哆嗦一下,他覺得今天這一刻的倒黴程度比起之前遇到白茲的那一刻不相上下。
他哆哆嗦嗦結了個手印,陣法上蜿蜒出一條曲折的道路,馬福沿著那條路線走了一圈,明明是在陣法下麵的身子莫名走著走著到了陣法之上,成功與黃耘霄站在一起。
黃耘霄正準備張開手抱住它,卻見馬福一個衝刺,上前叼住石掌門的麵門,整個頭在虎口裡被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石掌門被嚼得渾身直顫,漸漸從上至下僵硬成一塊潤澤的褐色石頭,哢擦哢擦直往下掉碎屑。
黃耘霄連忙扯著馬福的尾巴將它往外拔,馬福卻如入魔般不肯鬆嘴。
安隅看著馬福這反常的行為,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馬福,你和白茲有什麼淵源?”
馬福含著石掌門的頭,轉過身子又盯上安隅,眼裡血色閃過。
知非感覺到馬福的殺氣,手中的軟劍又凝聚出來,橫在安隅身前。
黃耘霄見雙方劍拔弩張,連忙嚷嚷:“乾什麼乾什麼?我們還要去救宿莽,追季雲間,不要在這裡就內訌啊。”她去掰馬福的嘴:“你快點鬆口,有什麼事情和人家好好說。”
安隅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此刻顯得最冷靜的居然是你這個最暴躁的人。”
馬福鬆了口,在石頭掌門將金光陣法和禦凶沼澤又巡視了一遍,確認安然無恙之後,帶著他們從懸崖的暗道走到了布滿白雪的山頂,又從山頂的另一邊往下走,氣溫漸漸回暖,路過一片春意盎然,山林鳥語,她們終於見到了節南山山門的樣子。
著實是簡陋到極致,一個空無一處的空地,幾個圓圓的由無數根細小樹枝穿插堆起來的蒲團一樣的東西放置在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