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奪舍成功的石門鎮人,均翻身起來,手拿武器,與想要外逃的人對抗起來。
那些人的臉原先都是被困者的同道中人,有些甚至是同門,此刻相互廝殺鬨哄哄地打成一團。
剛起的棺材內傳出一陣似有似無輕飄飄的笑聲,聲音溫柔繾綣在這黎明時刻又令人滲得慌。棺材一點一點被從裡掀開了半截,血水頓時如瀑布一般瘋狂下泄,裡麵露出一張和江雲書一摸一樣的臉。
還站在湖底的江雲書往後退了幾步。
棺材裡的江家女坐起來,一隻纖細的手臂握住棺材的邊緣,朝下看了看,又朝上看了看:“今日怎麼這麼熱鬨?來了兩位老友。”
寒山老道鼻子裡哼了一聲:“禍害遺千年,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聽陌回的將你留在嶓塚潭,而不是相信克己什麼能感化你的狗屁。”
江家女也沒生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況,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語畢,一絲黑色法力纏繞在她指間:“這麼多年,我換了許多身子,日日夜夜用嫡係子孫的鮮血浸泡著,就是為了擺脫這個詛咒,隻要渡過這一劫,我必飛升成仙。”
白茲道:“你已經應劫了。”
江家女怒氣突起,拍案立於棺材上,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圈,沒見任何異象,又安心下來:“多年不見,白茲也學會撒謊嚇人了。”
寒山老道咋舌,指著湖底的江雲書:“你多看看,看看吧。”
江雲書立於一堆淤泥和屍骨之間,警惕地看著她,身上的黑色已退去大半,隻留少少的一小半擰成一根細線連於江家女腳下,那團黑色的虛無,就像是順著這根細線從江雲書這頭爬至江家女那頭一樣,江家女的裙擺開始燃燒起來,像畫卷被星星之火侵蝕得卷了邊,留下大片黑暗。
江家女著急起來,拿手去拍打,結果觸碰到黑色的手指也開始變成黑色。然而江家女不過慌亂了一瞬,像是突然醒悟過來:“肯定是我魂魄不全,意誌不堅,才被侵蝕,在哪裡?我還有一魄在哪了裡?”她四下亂看,抬眼看到白茲身後魂陣裡的宿莽,一喜,一股強悍的法力急出,朝魂陣筆直射過去。
白茲朝後麵的黃耘霄等人低語一聲:“守好了!”然後同依舊站在孤島上的寒山老道一上一下以法力為鏈禁錮住棺材。
黃耘霄和知非隻覺強烈的法力和威壓狠狠壓在身上,知非還勉強能坐住,黃耘霄那一角卻搖搖欲墜。馬福及時伸出尾巴,抵住了黃耘霄的身體。
黃耘霄咬牙道:“你那一魄還沒飛過來呢,飛過來了你再搶也不遲啊!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會怕了你一人。”
她的眼角突然閃現綠油油的一團,又一輪巨大的綠色火球從天邊朝她們砸了過來。
江家女抬頭望著,道:“來了。”
黃耘霄恨不得打爛自己的烏鴉嘴。
白茲衝她道:“好好接住了!”
寒山老道卻在島上對白茲喊:“你那破山門什麼時候來?撐不住了!”
他和白茲的法力牽製住了江家女的棺材,但繃得極緊,江家女好似法力無邊,一人抵抗兩人也毫不費力。但她是千年枯骨,早已和自己的棺木融為一體,現下棺木被白茲他們控製,她一時也脫離不開。
雙方僵持不下,眼見綠色的火球離黃耘霄越來越近,她伸手去接,卻一個錯位,接了個空。
她和整個魂陣被往前拉了一大步,完美躲過綠色火球的降落地點。
低頭一看,居然是江家雲雖被禁錮在原地,但雙手成爪,掌心颶風升起,將整個魂陣往她那裡吸。
大有我過不去,你們就過來的意思。
白茲見狀,道:“彆挨她太近,雖然現在她是枯骨一具,但好歹有三魂六魄,會引得原本就是她的那一魄迷失方向,從而找回自己本體融合。”
黃耘霄白眼直翻:“說得簡單,我們又要守魂陣,還要煉化這一魄,哪裡還有精力去與她對抗。”
白茲也是近千年沒有遇上敢和他如此說話的後輩了,居然讚同地點頭:“有點道理。”
還是寒山腦袋轉得快,對看著這一切不知所措的江雲書道:“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江雲書立即反應過來,瘋狂反吸江家女的法力。
她與江家女同根同源,更是江家女精心為自己培育的附身容器,隻是後來,她為了自己不被江家女順利附身,引來一些貪得無厭的人毀了自己的□□,從而令江家女在她這一世轉生失敗,耗損了不少修為。
後來江家女無法,隻得附身於資質平淡又從小驕縱的江不如身上,指望她能修出一身好本領。
但奈何江不如從小就被江雲書刻意引導,根本對修為不上心。這才讓江雲書趁江家女不備,也順利附身於渾身是破綻的江不如。
三個魂魄共存於一具身體,而現在江不如被江雲書捏了出去,江家女的魂魄被她自己的屍骨吸引出去,江家女的法力還是和江雲書的魂魄和這具江不如的身體都有著絕對的契合度。江雲書稍稍一招手,江家女的法力便源源不斷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