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遊在鼎岌岌危2 他手忙腳亂托起黃耘……(2 / 2)

宿莽不敢掉以輕心,因為江家女仿佛感受不到痛覺,不進反退,長長的骨刺離體而出,幾十根尖端對準宿莽。

那些骨刺均呈長刀狀,刀尖上翻出一隻烏黑的眼睛盯住了宿莽,隨即幾十把骨刺刀朝宿莽刺來,每把刀都對準宿莽一個死穴,緊緊追著四處逃竄的宿莽。

宿莽在飛速奔逃中撈起趴在地上的黃耘霄扛在肩上,飛速轉了幾十圈後終於拐上越疊越高的石頭台階,往黑暗裡的裂口處掠去。

裂口的正上方隱隱現出一座飄在空中的浮山,正是宿莽是從小長到大的節南山。

江家女一隻眼睛跟著宿莽轉,另一隻眼正盯著空中突然出現的節南山,她呼哧呼哧喘著氣,獠牙攢動,詭異可怕。

她還有意識,知道這些石頭是節南山掉下來的,而這座名副其實的仙山,有千年道行的山神駐守,此刻明顯是來接白茲一行。

宿莽眨眼間蹬上石頭台階。江家女豈可如他的願,原本在努力腐蝕石頭的黑色法力包抄而來,巨大的黏膩罩住宿莽,冰冷刺骨,殺意沸騰。

宿莽被覆蓋著那一刻,三清鈴也停止了震動。

江家女化為了幾百年前集齊所有道門、傾儘全力才能殺死的魔物,縱使三清鈴是陌回赤子的法器,可雙拳難敵四手,勢單力薄的它即使傾儘全力在墮魔者前也顯得渺小又虛弱。

況且江家女已經吞噬完石門鎮,沒人能阻止她繼續永久地吞噬世間萬物,直至所有的東西整個世界化為虛無。

穹頂陣法完全潰散,方圓數十丈的空氣陡然凝固起來。

宿莽這才感知到沒有了陣法的保護,江家女的墮魔之力是多麼可怕,巨大的威壓幾乎將他拍得嵌進堅硬的石階裡。

更恐怖的是,宿莽發現腳下的石階一角已經覆蓋上黑色,開始崩落。

宿莽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於腳下,剛勉強走兩步,背上被江家女生出的骨刺刀追上狠狠刺穿。

他手忙腳亂托起黃耘霄於頭頂,下一刻幾十把骨刺刀皆穿胸而過。

黏膩的黑色覆蓋在傷口處,血液不是沒有滲出來,而是都被它們吸食掉。宿莽在石階上搖搖晃晃,殘存的意識已經不多,許多不屬於他的記憶像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裡閃現。

江家女在翻攪他的魂魄和丹田,努力拔出自己的那一魄。

宿莽感覺自己在火上烤又在冰天雪地裡挨凍,他的魂魄在被撕扯,清醒又劇烈的疼痛襲來,他無視意識地喃喃喊了聲:“師父,師父。”

原本伏在地上的兩片紙人仿佛受到感召再次翩遷而來,蓋在了宿莽唯一還露在外麵的麵龐上。紙人迅速融化,宿莽的胸口上那幾十把骨刀“噗”地一聲被逼退出去,緊接著他身上白光一閃,黑色法力被逼退半步,宿莽受傷的胸膛光滑如初。

有人溫柔又愛憐地抱住他,為他撫平傷口。

宿莽瞬間反應過來那是誰,他大駭:“二師兄!”

瑟瑟白色紙片的身影化為一道白色的法力細線幫他縫補了最後一絲缺口,在他胸口的位置留下三道細細的白線,組合成一個笑臉的模樣,一閃不見。

宿莽突然明白過來,為何瑟瑟發抖名字這麼敷衍,隻因他們本就不是人,不過是被師父剪出來的紙人罷了。為何他們的存在即代表師父還活著,隻因他們永遠是靠師父的法力在維持生命。

他們自誕生起恐怕就是為了這一刻,為了宿莽能活下去,為了師父的願望。

宿莽再一次瀕臨崩潰,他以為的師門,以為的師兄,以為的師父,以為的自己真的是真實存在的嗎?

他的存在是否也如二師兄一樣,生來便有使命,完成目的即是死期。

黑色法力伸出長長的觸須再次纏繞住宿莽的肌膚,他們在試探,在狂歡,在侵蝕萬物。

宿莽渾身充滿疲憊,這截台階真的有必要上去嗎?

突然“啪”地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眼前出現黃耘霄憤怒的臉,她吼:“你在乾什麼?廢物!”

宿莽臉被打得偏轉過去,他凝聚精神眼前景象扭曲再變,哪裡有什麼黃耘霄,明明是季雲間!

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肩上還扛著知非,冷著臉道:“快走。”

宿莽抬眼望,就見肅清已經斬斷了所有纏住他的黑色法力,清掃出一條乾淨的石階。

宿莽咬牙,此刻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他正準備抬腳走,黃耘霄虛弱地道:“馬……福……”

大老虎也已經奄奄一息,它背上、脖頸以及頭頂上的皮肉幾乎已經與骨骼分離開來,如同盛開的紅色花朵,鼻子和嘴巴裡都吐出血沫,因穹頂陣法崩塌,它的尾巴和兩隻後腿被黑暗侵蝕乾淨,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它還有呼吸。

宿莽腳下雲步一旋,回身抄起地上的大老虎也扛在肩頭,往石梯的方向跑去。

他腳步飛快,緊跟季雲間,眼見季雲間背著知非脫離黑暗,攀上了節南山。他也腳下用力一蹬,彈指間背後一股陰冷之風掃來,帶著巨大的死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