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鼻子裡發出一聲嘲諷的笑：“祝城主真是個好人。在渚空城壞事全是祝寧生和祝明朝做的，關你祝適沒一點乾係，現在在我這裡，你還是隻想做個好人？”他湊近祝適的耳朵，笑得譏諷：“大家都是一丘之貉，彆/他/媽給老子擺出一副令人惡心的嘴臉。”

祝適被逼退兩步，麵露難堪。

百裡越過他又走遠兩步：“彆一副委屈的樣子，將我們的母體好生安放至巢穴裡去，等她慢慢孵化吧。”

百裡出去後，祝適又站了許久才緩慢靠近鳥女，他幫鳥女撩開淩亂的發絲，一縷一縷理順在腦後綁好，輕聲細語地問她：“能站起來嗎？”

鳥女怯生生的望著他，不發一語。

祝適朝她溫和地笑了笑：“沒關係，我扶你起來。”他攙著鳥女細瘦的胳膊，將它從地上拎起來：“我送你回巢裡好好生蛋，等你的蛋孵化出來了，我再幫你找百裡回來好嗎？”

鳥女聽到這才開心，露出感激的笑臉：“好！”

安隅不屑地癟了癟嘴，輕聲道：“真惡心，最討厭他這種一遇到女人就假惺惺的作態。”

黃耘霄做口型：“你不怕他聽到？”

安隅無所謂：“他修為低，聽不見，聽見了能怎麼樣？”

石洞裡的祝適果然沒什麼反應，扶著鳥女慢慢走。

萬裡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不要跟他走，不要跟他走！”

鳥女疑惑地看向被吊起來的萬裡：“那個人好醜，但我是不是認識他？”

萬裡此刻沒有戴他的銀色麵具，一臉猙獰的疤痕隨著他憤怒又著急的表情扭曲變形，乍一看像是千萬條蠕蟲在他臉上爬。

祝適對萬裡視而不見，帶著鳥女進入另一邊的地道裡。鳥女疑惑的眼神一直聚集於萬裡身上，身影沒入黑暗之前，她瞪大眼睛，仿佛想起來什麼，卻來不及再說被祝適拉走。

鐵鏈的聲音漸行漸遠，最後整個地道歸於黑暗和寂靜。

偷聽的四人從地上爬起來，又等了一會，確定四周沒人，宿莽從懷裡捏出一張空白符籙，輕輕一吹，黃紙貼於牆麵，泥土朝四周融化，露出一個大洞。

洞的大小足夠幾人爬過去，除季雲間彆扭了一會外，其餘人都利落地進入隔壁石室。

萬裡吊在角落，看見是這幾人進來，除了眼裡發出兩分詫異的目光外，什麼表情都沒有，他重新低下頭，閉上眼睛。

黃耘霄筆直行至他跟前，單刀直入地說：“馬福死了。”

萬裡複又抬頭看向她：“怎麼死的？”

“為了救我。”黃耘霄仔細打量萬裡的表情，發現他絲毫沒有波動，遂激動起來：“你不難受嗎？”

萬裡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我難受什麼？難受的應該是白茲。”

聽聞這話，宿莽追問：“為何是我師父？”

萬裡看向他：“你連這都不知道？馬福原名馬腹，是白茲在蔓渠山撿到的一隻人麵虎身的妖獸，他將它馴化後帶在身邊百餘載，後又讓它鎮守節南山的禦凶沼澤。直至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又去了建寧。”萬裡看著黃耘霄：“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雖然你和它之間有烙印，但它的主人一直都是白茲。所以……它死了應該是白茲最傷心，你跟著湊什麼熱鬨。”

他剛說完這句話，黃耘霄的拳頭直接將他半邊臉頰揍得凹陷下去。

安隅拉住還要衝上去的黃耘霄：“彆傷了自己的手。”

萬裡受了一擊，在空中晃來晃去，反而哈哈大笑：“你還以為馬福是我送你的，哈哈哈哈，簡直可笑。”

黃耘霄怒不可遏，上半身被安隅拖拽住就用雙腳去踹萬裡。安隅的力氣哪裡敵得過黃耘霄，不一會就被她拖著走。

為了轉移黃耘霄的注意力，安隅夾縫中問萬裡：“為何你是生魂狀態？”

這一問果然令憤怒上腦的黃耘霄冷靜幾分，她道：“沒錯！之前你明明不是長這個樣子，要不是我習慣用一個人的氣息去分辨，還真認不出你！”

萬裡滿不在乎地閉上眼睛：“寒山老道給我做的假殼子不好用，被我扔了。”

安隅鬆開黃耘霄，甩了甩酸軟的手臂：“所以你才在建寧的山腳下製人皮傀儡，隻為尋找到一個好用的殼子。那為什麼你是生魂？”

萬裡滿不在乎：“那些人罪孽深重，哪怕是積八輩子德也還是爛人一個，能被我殺死，也算是一種解脫。”說及此，他卻還是沒回答後麵那個問題。

安隅卻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而是平靜地道：“寒山老道也死了。”

萬裡臉上的表情凝滯片刻，繼而轉頭道：“不可能。”他又轉頭看向季雲間：“克己的魄已經被取出來了？”

季雲間手指微動，萬裡卻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可能……燕唯行是排第五個，克己還沒……怎麼會輪到他？”

“沒什麼？”安隅敏銳地捕捉到重要信息，盯著他：“克己還沒什麼？你知道白茲的計劃？你知道他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