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唯行道:“除了我這個冤大頭,還有誰?自此後,我會看著你,倘若你修行不成功,我會找一山頭,鎮壓了你,任你法力漸失,自行殞落。但你要知道,倘若真有那麼一天,你殞落後便是以肉身去代替此子去受那煉獄之苦。”
鳥女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知曉了,我願意。”
萬裡聞言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望著鳥女:“我們的……孩子……。”
鳥女不敢回望他,閉著眼睛任由大顆地淚珠從眼角滑落:“我選第三種,請仙君成全。”
她的額頭重重磕在地上,一拜不起。
萬裡喘著大氣,眼珠慢慢從鳥女身上轉移至陌回赤子身上,道:“師父,我……可否替她受那陽風刀割之刑。”
陌回赤子再次看向燕唯行,燕唯行認命道:“你的意思是,將孤辰寡宿的命格分攤到你二者身上?”
“可以嗎?”
陌回赤子想了想:“不要叫我師父,叫他師父。”他指了指燕唯行。
燕唯行翻了個白眼:“拜師吧。”
這回萬裡沒有猶豫,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道一聲:“師父。”
燕唯行道:“你是生魂,陽風刀割之刑隻怕會更痛,每一下都會猶如今日的一道天雷加身。”
萬裡聞言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咬牙道:“我知道了。”
克己歎了口氣,對陌回赤子道:“換命格之事容不得出差錯,我與你來吧。”
燕唯行在一旁跳腳:“你什麼意思?我就會出差錯?你狗眼看人低!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克己對燕唯行的怒罵置若罔聞,隻對他道:“到時候拜托你,去找一次白茲,讓他替此子尋一個能斬斷所有緣分的地方關個上百年,等候重生。”
也不管燕唯行在自己的罵聲中聽沒聽見。
克己皺著眉,他其實並不是特彆讚成這次行動,一邊畫陣一邊道:“一切應遵天道而行,怎可輕易逆天改命。”
燕唯行聞言不再罵,拍著克己的肩膀道:“克己啊克己,你就是這般古板固執,死腦筋。此子雖洗了天煞孤星的命格,但破軍星命格還在。往後,我們可能還得指望她呢。我可不能保證在自己還清醒的時候,等到第二個破軍星降世。”
克己畫陣的手頓了片刻,最終沒再說出反對的話。
接下來一道巨大刺目的天雷覆蓋住了所有人。
黃耘霄下意識閉了眼,再睜開時已經被彈出了心魔。
萬裡想起了所有的事,喃喃道:“原是如此麼?原來是如此麼?”
他一時間不知該用什麼表情麵對黃耘霄,黃耘霄亦然。
倆人看著依舊在沙坑中掙紮的鳥女,她痛得生不如死,也大汗淋漓地回望他們。
鳥女也想起了一切,她恢複了神智,不再是那個一心纏著百裡隻想生蛋的癡傻妖女,她眼中蓄滿淚水,溫柔繾綣,嘴唇蠕動。
黃耘霄定定地盯著她,看懂了她在說什麼。
她在哀求,她對黃耘霄說:“殺了我。”
萬裡淚流滿麵,他看向宿莽:“所以,她沒能走上功過相抵的積善之路,而是走上了迷失自己,造下殺孽的毀滅之路嗎?”
宿莽閉上眼,不忍心看:“她心誌不夠堅定,隻消幾年就忘了自己的最初目的。燕唯行隻得將她鎮在一座無名山下,指望她能無痛無災地消散於天地間。隻可惜,不知什麼時候被百裡鑽了空子,她身上鎮壓的封印應該也是百裡解除的。”
萬裡恨自己恨得咬牙:“我真是一無是處,這幾百年間到底在乾什麼!儘做無用奔波,不如一開始便遵循直覺,守在她身邊。”
“你和她不一樣,隻缺失了部分記憶,知道自己的來處不知去處,自然更執著。”
鳥女依舊在痛苦地□□,她已無暇顧及哀求,疼痛分散她所有的注意力,而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開始發黑,一股危險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一個手掌印突兀地從肚皮內麵清晰地凸出來。
萬裡站起身:“師父,快阻止她!”
宿莽的表情扭曲一陣:“我……雖然確實知道了很多事情,但的確不是陌回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