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鬼陣成嶓塚潭 黃耘霄怒從心頭來:“……(1 / 2)

四人生平記錄帖 黃嘉樹 3974 字 10個月前

萬裡不信:“師父!現在隻有你能阻止它降世,白茲一定和你說過方法,畢竟他拿你做了那麼多次實驗。”

“白茲?”宿莽的神情有一刻不對,他捏著太陽穴:“我……”

萬裡激動得不能自持:“不能考慮了師父,沒有時間了,魔物馬上要出來。”

宿莽晃晃腦袋,一想到白茲,他的思緒和回憶開始纏成一堆亂麻,那仿佛是個禁忌詞,連聽到都讓人痛苦。

黃耘霄扶住宿莽:“你彆逼他,他不是陌回赤子,他是宿莽。”

從心魔中出來的萬裡第一次正視黃耘霄,他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何對你又惦記又害怕了。我受燕唯行之命將你送入建寧,想到這一切都是你帶來的,我恨不得你死掉,又怕你死掉令鳥女的心血白費,於是便不時地去看你。沒想到你居然因為我這點關注對我生出些孺慕之情。”

黃耘霄怒從心頭來:“你住嘴,我從沒對你有過孺慕之情。”她又轉頭問宿莽:“什麼是孺慕之情?”

宿莽扶額。

聽完解釋,黃耘霄道:“你不過是比建寧的那些糟老頭子對我好一點罷了,要真論起孺慕之情,隻有馬福。你們都不配。”

萬裡哈哈哈大笑:“一頭虎妖?一隻畜生?”

黃耘霄捏緊拳頭,她自己的心裡現在也是五味雜陳,她不敢看鳥女,也不敢麵對萬裡。

沙坑裡的鳥女突然發出一聲震天哀嚎,一隻長滿毛發烏黑的手從她腹中央破肚而出,隨即毛發脫落,現出下麵白皙柔嫩的肌膚。

原本藏在黃耘霄袖子裡的小廟宇牢籠像是受到什麼感應,不停外衝撞,她掏出牢籠,一股巨大的衝力襲來,將她撞得倒在地上。

牢籠的小木門自己打開,怨煞之氣衝出束縛往鳥女那邊飛去,新生的小手仿佛玩線團一般,將那些怨煞氣往自己掌中收攏,團成巨大一個黑球,最後全部沒入掌中。

與此同時,空中落下腥臭的血雨。

宿莽與黃耘霄抬頭看去,隻見天上密密麻麻墜滿了人,全是被開膛破肚的女人。

從她們孕育胎兒的下腹部滴落出暗黑的血液,彙聚成一條血河淌入魔物的手中。女人們有些還沒死透,被吊墜在空中扭曲掙紮,有的已經含著怨氣化為厲鬼,張著滿嘴的獠牙嘶吼。

四周傳來震耳欲聾的妖獸咆哮和鬼物的嘶吼,它們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互相吞噬、撕咬、融合,等待著被新生魔物吞入腹中。

萬裡看了看血色的天空和血色的沙土:“新的嶓塚潭出現了。”

宿莽聞及嶓塚潭三字,仿佛被一根巨大的木樁撞擊胸口,他好像忘記了什麼絕對重要的事,比呼吸還重要的事。他努力回想,頭疼得像是有利刃在裡麵翻攪。

黃耘霄反而迅速冷靜下來,她扔掉頭腦中無數個念頭和情緒,從地上爬起來,她看見宿莽痛苦地敲打自己自己的頭,可是她不能去安慰他,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

她沒有趁手的法器,便從萬裡身後抽出他的魚叉,一路挑飛圍擁過來的鬼物妖獸,站在了鳥女麵前。

她必須在魔物孵化之前殺了母體。

鳥女麵頰深陷,雙眼突出卻瞳仁晶亮,她看見黃耘霄,乾燥的嘴唇蠕動兩下:“寶寶。”

兩個輕輕的字吐出唇齒,卻像有千金重擔壓在黃耘霄身上,將她勢如破竹的來勢完全擊潰。

黃耘霄手中的魚叉堪堪伸出去便又停在半空,鳥女細瘦的手臂艱難地抬起,手指摸上魚叉,再次用儘全力輕輕呼喚一聲:“寶寶。”

黃耘霄忍受不住扔下魚叉,捂住雙耳:“你不要叫我,你本就不是我母親。況且我早已被斬斷親情,我不信,我什麼都不信。”

話剛出口,她又想到,白茲已死,建寧封印破除,連妖物全都下山,那她呢?她被斬斷的各種情緣呢?是否恢複?

她也曾那麼被人重視,那麼深愛。她原來有自己的名字,她叫寶寶。比黃耘霄好聽得多,柔軟得多,念起來唇齒間都是愛意。

鳥女被黃耘霄扔下的魚叉壓住半個手臂,不堪重負的細弱骨頭立刻發出哢擦一生,變成兩段,她連痛呼的力氣都沒有,更彆說推開魚叉。

汗水已經將她完全浸濕,她喘著氣,忍著劇痛,用儘最後的力氣道:“寶寶,殺……了我。”

黃耘霄重新撿起地上的魚叉,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她用衣袖抹掉不受控製流出來的鼻涕,眼神重歸堅定,聲音冷冷地道:“我會殺了你的。我決不能讓你在安隅姐姐的家鄉孕育出魔物。我給你解脫。”

鳥女的眼裡露出欣慰又期待的目光。

然而在魚叉即將刺下的那一刻,一把湛藍的劍飛旋過來,打偏了準頭,魚叉叉入沙地裡。

黃耘霄憤怒地看向劍的來處,居然是季雲間,他站在不遠的沙丘上,旁邊還有安隅和祝適。

安隅一臉焦急朝她揮手,全是停止的意思。

季雲間抱著她飛掠過來,安隅急急地說:“你不能殺她,否則陌回赤子為你們交換的命格又會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