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耘霄甩出一絲法力粘住鳥女,鳥女大驚,披在身上的羽衣紛紛化為小鳥朝黃耘霄頭頂和雙肩的三朵魂花而來。
黃耘霄咬牙,根本不去顧及和保護自己的三魂七魄,她在密密麻麻衝過來的鳥群中精準拽住鳥女,握緊手中的劍,定了定神,隨後朝她的肚子筆直捅下去。
劍尖如破入棉花堆,軟軟綿綿,鳥女沒有受到絲毫傷害,反倒是正在被鬼嬰圍住噬咬的萬裡痛呼一聲,跪倒在地上。他是生魂,沒有血液濺出,卻有一道裂縫在腹中處蔓延。
百裡又拍了拍手掌,對萬裡道:“你從鳥女身上分擔出去的,是魂魄的疼痛。之前我到處捉你,想要拿回這部分,好讓鳥女進階得更快一點,沒想到現在這樣反而更好。她感受不到疼痛,自然能更專心地幫我孵化。”
黃耘霄第二劍轉而向鳥女的脖子而去,沒想到後背被季雲間一拉,偏了半分。
季雲間護著她的魂花,躲避一隻朝她頭頂而去的相弘:“當心。”
黃耘霄氣得直跳腳:“你拉我做甚,多事。”
腳下的沙丘開始顫抖,地麵的沙石撲簌簌的往下墜落,一股灼熱的感覺從二人腳底傳來。
百裡也看到了,他激動地道:“要開始了!我的嶓塚潭,我的重生!”
他激動地跳下椅子,不能自持,需要點什麼冷靜一下,於是隨手捉住一個被吊在半空還未死透的女子,咬開她的脖頸吸血,咕咚咕咚咽下好幾口後,饜足地將她隨手扔至身後。
被拋出去的女子沒能落地,有一隻巨大的妖物在半空中閃現,張開大嘴,接住她。妖物的身後,出現無數張崎嶇醜陋的臉。
各種走屍、妖怪、鬼物像朝聖一樣往這邊而來。
安隅捏緊了手指,抿緊唇。她無法想象數量如此龐大的妖鬼在南洲的土地上肆虐後,這裡會變成什麼樣,不知道瞎眼老太太的家裡以及剩餘的南洲人是否有好好藏起來。
祝適感受到她的不安,垂在身邊的手動了動,隨後像下定決心一樣環住她的肩膀:“你,彆擔心,總有辦法……”
他的話沒說完,一把冰藍的劍鋒直衝麵門,逼得他迅速撒開手,矮下半截身子,縱使如此,肅清也削去他半截發髻。
季雲間的雙眼冷得嚇人,風暴集結,雖然他隔得老遠,祝適卻將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彆以為我真不會殺你。”
祝適縮了縮脖子,心裡冷笑一聲,麵上卻裝得恭恭敬敬,期期艾艾地問安隅季雲間為何生氣。
安隅也冷冷瞥他一眼:“你老老實實站著不動,自然不會死。”
祝適點點頭,乖乖朝她身後退出半步,同時手指間遊蕩出一絲細小微薄的法力,朝安隅手中禁書上墜的書蟲戳去。
祝適帶安隅她們來的一路上確實吐出不少真話,甚至將渚空城能出入風滿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他將百裡的圖謀仔細分解給他們,可謂掏心掏肺。
一路上他告知安隅:“當初百裡和祝明朝勾結,欲將八十裡萬鬼陣變成下一個嶓塚潭,沒想到受到萬裡阻擾,才不至於在渚空城釀下大禍。”
“萬裡怎麼阻擾?”安隅不明白,那一夜她眼中的景象明明是萬裡和祝明朝勾結,百裡根本沒出現。
祝適清了清喉嚨,看向季雲間身後,發現黃耘霄和宿莽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才放心說道:“百裡原本也隻在暗中行動,他同時養著自己的母體和指導祝明朝將八十裡萬鬼陣轉為嶓塚潭,許諾祝明朝嶓塚潭成型,也助他練成法力高強的不死之軀。可萬裡半路斜插一腳,拉攏祝明朝,隻因為他知道怎麼阻止嶓塚潭成型。”
安隅聞言頓住腳步,她好像明白過來:“黃耘霄!”
祝適點頭:“黃耘霄有七殺破軍的命格,性情剛烈暴躁,可克煞為己用。她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將七煞駕馭得極好。故此萬裡看似用她生祭鬼王,實則是用她壓下了八十裡萬鬼陣的煞氣,破壞了祝明朝的計劃。”
“所以,百裡才為尋找萬裡報仇去了建寧。”安隅轉而盯住祝適:“你什麼意思。”
祝適結結巴巴:“我……我什麼意思都沒有。”
安隅一字一頓地道:“你有,你讓我用黃耘霄鎮壓南洲的萬鬼陣。”她步步逼近祝適,幾乎與他鼻尖頂著鼻尖:“你休想。”
季雲間將她拎了回來,擺在自己身邊。
這不過是來時路上的一段小插曲,現在卻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安隅腦海裡。
她看向萬鬼陣中依舊不依不饒朝鳥女攻去的黃耘霄,有一絲頭緒模糊地閃過。
萬鬼陣正在繼續崩塌,它向下凹陷,無邊業火從地底伸出長舌,開始吞噬蜂擁而至的鬼物。
鳥女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瘋魔,彙聚成她五彩羽衣的相弘已經死傷過半,它們的身體裡都含有魂魄,小鳥死後能看見魂魄的細線融入鳥女腹中。
隨著魂魄和周邊弱小鬼物的融入,鳥女看上去居然比剛剛好上不少,發皺的皮膚重新變的光潔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