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霜荏苒,轉眼安澄心已經可以一掌轟塌安隅院子的半截圍牆。
他孩子氣地縮頭縮腦,飛快溜走,徒留在院子裡喝茶的宿莽和安隅麵對滿天灰塵。
安隅氣性甚好,修養極高,手中的折扇朝安澄心的方向指了指:“揍他。”
立在她身後的知非“嗖”地一下不見身影,眨眼間又“嗖”地一下出現在她身後。
安隅訝異:“這麼快?”
知非淡淡地“嗯”了一聲:“三天下不得床。”
安隅滿意點頭:“扔回天地靈居去。”
倒塌了一半的院牆外傳來澄心的哀嚎:“我不要去,悲千古喪儘天良,那藥狗吃了都吐,我才不要去給他試藥。”
他鼻青臉腫地滾進來:“姐,讓我留在南洲,我去種樹,我去熬粥,我去開荒。”
安隅拍了拍他高高腫起來的臉頰:“我還是喜歡你以前那種桀驁不馴的姿態。”
安澄心跳起來:“你以為你現在坐的椅子喝的茶,是誰幫你做的,是我!!南洲內內外外的結界是誰在打理!還是我,憑什麼你每日喝茶閒逛,什麼都不乾,還對我指手畫腳!”
安隅斜睨他一眼,麵露不滿:“這是三天下不了床?”
知非站在她身後擼了擼袖子:“對不起小姐,小少爺恢複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安隅慢悠悠道:“功法有長進是好事,就是你要更點費心。”
知非拎起澄心:“是。”
安隅朝坐在自己對麵的宿莽微微一笑:“我們繼續。”
他們麵前的書桌上放著三本展開的書,是那本從風滿樓遺落出來的禁書。
上麵詳細記載了嶓塚潭大劫的經過,以及從裡生還的人,陌回赤子、白茲、江家女、克己、燕唯行以及他的獸夫諸。書裡明確記載從嶓塚潭生還的不再是人,而是非人非魔之物。
在嶓塚潭底以人脆弱的身軀如何與魔抗衡,既然成不了神那便成魔與之拚搏一番。隨之而來的代價便是他們最後一定會成魔危害整個世間。
因為他們的特殊性,所以並不會化成那種大肆破壞剿殺的魔物,而是化成一灘無知無覺吞噬萬物的黑煙,所到之處皆化為虛無。
白茲在這本書中詳細記錄了陌回赤子化為黑煙的全過程。很難想象他一邊執筆一邊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化為魔物是種怎樣疼痛難忍的過程。
他最終在最後一刻,抽出了陌回赤子的靈魂,放入了他製造的傀儡也就是宿莽的身體中。
這是白茲和陌回赤子絞儘腦汁想出來的辦法。
白茲說服其餘四人,六人每人獻出一魄,以陌回赤子的魂為基礎,重新打造一個集眾人所長的兵器出來,用以殺死已然非人的自己。如若不從便搶奪,如對江家女一般。
這一切是有先後順序的,功法高深的人便會先陷入墮魔,陌回赤子是第一個,而白茲是最後一個。
於是這一切理所當然地由白茲來安排,他本就擅長煉器,遂自己承擔起最主要的鍛造兵器的任務,而燕唯行是整個計劃的盯梢者,保證所有計劃能順利實施,防止宿莽走上岔路。克己負責守著風滿樓的出入口,為白茲隨意進出研究禁書提供方便。隻有江家女臨時反悔。
原本他為自己準備的墮魔之地就是石門鎮,因江家女的臨時反悔,和江雲書的阻撓不得不另擇地址。
恰好百裡在南洲煉了一個魔陣。
南洲地處偏僻,人煙稀少,雖然比不上鬼城石門鎮,但聊勝於無。於是他將計就計順著百裡埋下的牽引前往南洲,作為魔胎被鳥女孵化。
打造宿莽的方法也就是另外兩本禁書,當初手稿被祝適偷了去,但他沒拚得起來,隻得乖乖送返給安隅。
一本是身體的鍛造和拚接方法,另一本是靈魂的打造和融合。
宿莽這才知道,自己體內陌回赤子的靈魂是被師父改造過的,他抹殺了陌回對白茲的所有愛意和記憶,甚至下了防止他想起的咒語,令宿莽同時想起白茲和陌回就極其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