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被他問得一愣一愣的。
而後直直點頭。
“如果是你,我當然願意。”
白霜翻出一隻剪刀來,毫不猶豫的就剪下了自己的一綹頭發,拿著紅繩綁了起來。
明川看不明白他的舉動。
“臨華城有規矩,交友該交發,情儘時須還給對方,當永世不再見。你也取一些給我吧,朋友。”白霜打趣著。
然後走了過來。
明川在自己衣服口袋裡拿出白霜給他的那把剪刀,他才發現,白霜的頭發這麼長,自己的這麼短會不會不太合理。
“白……”霜還沒說出口,白霜就勾走了他手中的剪刀。
“我來吧。”
白霜湊得很近,幾乎是貼著明川的。明川感覺不到人在剪他頭發。
但是白霜已經挑了一綹最長的,剪下來一點。因為怕明川嫌醜,挑的是本來就藏在裡邊的一撮。
他隨身帶著紅繩,就像本來就為這個做準備的一樣。
明川接過那看起來不多的頭發,白霜綁得小心。
“我們換。我的發,不準還我了。還有,隨身帶著,危險的時候,它跟我是一樣的。”白霜把自己那一綹給了明川,明川抓得緊。
然後就學著白霜,將自己的那一撮給了他。
隻是白霜冰冷的手緊緊抓住了那隻遞發來的手,有些發顫。
“你怎麼了?”明川永遠不知道白霜的下一秒要乾什麼,他總是怕,怕白霜依然會變成透明的人。
再好久好久不出現。
“收好。我們一起出去。”白霜眼睛有些紅。
“好。”
白霜收好了那些不該有的情緒,打開了門。街道寂靜,白霧繚繞著。
他牽過明川的手,像明川來時第一次跟他在那裡相見的時候。又像好多好多年前,那個回不來的人。
“對了,你說我像一個人。是像誰?”
白霜陪他在“巷”中街道上走,隻是不再回答這個問題。
走了好久,不見白鬼,也不見出口。
明川心思全在白霜所說的那一個人上麵了,其實也算好猜。那個人,應該就是“明川”。
“白霜,你有沒有覺得,這裡好像走過。”明川皺著眉說。
白霜走在他身邊,冷的讓人窒息。就好像,這座城的主人,一直以來就是這個人一樣。
明川想到這裡,猛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我們不是一直在往新的地方走嗎。”白霜開口說著話。
可是明川越說越覺得心慌。
為什麼白鬼不見了,又為什麼,明明一塊寫著凰心酥的牌匾他看了不下三次。就連破損的地方都一樣。
又或者,他確實在來回走著。隻是因為白霜是這裡的人,他的記憶也連同著一起變化的。
“白霜,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唱歌。”
走了挺久的,也終於覺得不太安靜了。
隻是白霜指定不會讓他去追那個歌聲的。
“捂住耳朵就好了,不要聽。”他的語氣淡漠,周遭白霧忽散。二人在街中顯露無疑。
霧散白鬼現。
白霜攥著明川的手,越攥越緊。
“走過去,不要喘氣,他是瞎子。”白霜悠然的說著話,明川轉頭看了他一眼,更多的是帶著不可置信。
白鬼是瞎子?
他怎麼會是瞎子?那雙眼睛明明……
“不敢就閉上眼,我帶著你走。”
“不了,總不能一直靠你。如果不能出去,我也是天天要見這怪物的吧。”
白霜沒說話,沉鬱的盯著前麵白色的東西。
那個白色東西他並不喜歡,總是流著血。就好像在跟他說著什麼一樣。
“出不去再說,我可不喜歡他。”
他帶著明川穿過白鬼,隻是他們的背影,像極了某場婚禮上的新人。此刻卻不知,兩人是否有意而為之。
穿過白鬼,白鬼似乎也有些怔愣。
不過也沒攔二人。
巷中都是白霜身上的清香。越發濃重,可是歌聲依然沒停。
“臨華有花,名梔子,朋友相贈,僅一隻。我收了,其味佳,就自己用。”白霜說著,而那朵花,是明川送他的。
他第一次見。
“這花香,喜歡嗎?”那個人開了口,白霜伸手去接了那朵花。
歌聲讓人沉於其中不自拔,明川卻隻是聽著白霜在碎碎念。原來,他身上的味道,是梔子。隻是前幾次沒聞慣,才會感覺怪吧。
“所以,你那次問我喜不喜歡玫瑰,是什麼意思?”
白霜停了腳步。
明川還沒注意到,往前麵走了兩步才因為白霜抓住他的手不動了。
“怎麼了?”
白霜盯著他的左手又量了一圈。
“我那時生氣,她傷了你。本來想毀了那一片玫瑰的。”
明川還以為是什麼呢,但看白霜不動,就走回來。伸手摸著他的頭。
怎麼說,感覺那些頭發跟活人的沒多大區彆,發量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