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他的那位故人,正是他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心上人。
殷堯心裡逐漸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將他自己嚇了一跳,一個是無依無靠的江南繡娘,一個是燕京侯府貴女,兩個身份天差地彆,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儘管在心裡不願否決,但殷堯不願承認的是,他心裡逐漸有些雀躍,還帶了一絲不被察覺的期待。如果…如果他的那個大膽荒謬的想法是對的,那麼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
薑令漪迎著他的目光,不知為何打了個寒戰,或許是冬日天寒,屋裡的炭火都熄的差不多了,薑令漪身上寒意漸甚。屋裡燭火全部都熄了,隻餘窗外的幾屢月色,儘管這樣,薑令漪仍沒有放過麵前之人一絲一毫的動作,哪怕是麵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從見到她時,殷堯的目光就充滿了懷疑,可在她說出釀溪鎮的時候,殷堯眼裡分明帶了殺意。儘管隻是一瞬,哪怕是一刹那,薑令漪也能精準捕捉到。
在他露出這個表情的一瞬間,薑令漪就能確定,麵前的人絕不是晏初,那神情很陌生,就算是初次見到晏初,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神情。
就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直覺,薑令漪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就在她深思將落未落之時,對麵的人突然抬手,指尖落在她的額角,片刻後輕輕往下摩挲,薑令漪不知道這個太子又在發什麼瘋,一隻手摸她的臉。
抵在她脖頸處的刀刃被輕輕拿開,兩人的距離更近了,薑令漪隻覺他指尖經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禁不住瑟縮了下,卻在這時,殷堯眸子突然淩厲起來,就在薑令漪愣神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扯下她的麵紗。
薑令漪錯愕,完全來不及避閃,一抬頭,就撞進他深邃的眸子,看著他的眼神逐漸從期待轉為落寞。
“薑妳…”他寒眸微眯,看著薑令漪的眼神充滿了探究。
她的臉周乾乾淨淨並未有戴renpi麵具的痕跡,臉上也全是紅疹,但還是能依稀分辨原先的容貌,看得出來是個姝色佳人但與他而言卻極為陌生,仿佛剛才的熟悉感都隻是錯覺一般,殷堯眼底漫上了落寞,嘴角緊緊抿著。
薑令漪有些跟不上,這男人又在發什麼瘋?難道是生個病,腦子燒壞了?怎麼總是做些奇怪的舉動。薑令漪的麵紗被扯下,麵上感到一陣寒意,過了會才想起來,自己的臉上似乎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連她自己都險些認不出來自己的臉,任誰看到都會嚇壞的吧,薑令漪迅速彎下身,想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麵紗。
麵紗被殷堯扯落後,掉在了他身側的桌案上,薑令漪深吸一口氣,彎下身想去撿,由於殷堯就站在桌案邊,薑令漪向前探時不可避免地挨到殷堯的胳膊,就在她即將碰到麵紗之時,突然感覺一直溫熱有力的大掌攥住了她的胳膊,還不等她有反應,頭頂上就傳來了一句讓薑令漪毛骨悚然的聲音。
“你真的是薑妳嗎?”
薑令漪身體不受控製地一僵,伸出去的手也定在了半空。
他這麼問,難道是知道了什麼?薑令漪定了定心神,她就是薑妳,至少這個身體是薑妳,就算查,也查不出來什麼。
薑令漪俯身將麵紗拾起,迎著殷堯探究的眼神,緩緩將麵紗帶上,麵上又恢複了從容的表情,眸子輕抬,神色清冷,迎上殷堯審視的目光,微微勾了唇,麵色如常:“殿下這是什麼話,妾身不是薑妳,還能是誰?”
她眸光清亮,不含一絲雜質,一雙水眸在昏暗的夜光下顯得格外明亮,殷堯卻沒被蠱惑,反倒是笑了笑,淩厲的目光和審視的語氣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是她的錯覺一般,方才劍拔弩張的氛圍緩和了些。
“太子妃慌什麼,孤不過隨口一問,不必緊張。”他微微勾唇,看著薑令漪,現在人畜無害的樣子和之前咄咄逼人的太子殿下判若兩人,薑令漪感覺自己的心情反反複複起起落落,有一種要裂開的錯覺。
薑令漪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意,卻還是忍不住咬牙,忍者怒氣開口。
“所以殿下大半夜將我叫來,就是為了問這個?若是沒有彆的事,那就恕妾身不能奉陪了。”
“哦?”殷堯微微俯下身,語氣中帶著些試探。
“那新婚之夜錯過的洞房花燭,不如就趁今夜,孤為你補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