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晏初親啟,見字如麵”(1 / 2)

此時已是下半夜,眼看著天都快涼了,明德殿裡依舊燈火通明。

倒也不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殷堯隻是睡不著覺,起來看公文打發時間,到時間了就準備去上朝。

不知為何總覺得心緒繁亂,殷堯伸手拿過茶杯,隨意抿了一口,被子裡的茶水已經涼透了,他也毫不在意。

燭火搖曳,在他臉上忽明忽暗,殷堯隻覺得有些眼酸,放下公文,他眼神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卻在這時,寒霄突然快步踏進殿門,看起來很是著急。

殷堯思緒突然被打斷,看著迎麵走來的人,驟然沉了臉色,卻半個字都沒有說,隻是靜靜看著他,目光微寒。

寒霄見此卻沒有半點懼意,似乎是十分有把握一般,麵上甚至帶著些喜色:“殿下!”

殷堯微眯了眼,三根手指微微蜷縮輕叩桌麵,若是同他熟悉的人,定然能看出來他此刻的心情極為不妙,但寒霄已經顧不上這許多了,隻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跪下行李。

“屬下見過太子殿下。”

殷堯看著他,沒有開口,似乎是真的因為被打擾而有些不悅,可寒霄卻半點沒有畏懼,而是從袖口裡拿出一樣東西。

“殿下,這是釀溪鎮方才加急送過來的一封書信,是殿下留在那裡的人送來的,說是上麵寫著‘晏初親啟’,見此,那些人不敢耽擱立馬往東宮送。”

看釀溪鎮離燕京不遠,若是連續不間斷日夜兼程趕回來,五個時辰足矣。

殷堯看著麵前被寒霄雙手托舉著遞上來的信封,有些不可置信,但他還是努力鎮定接了過來,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寒霄退下,屋裡恢複了之前的寧靜,殷堯這才小心翼翼打開了信封。

「晏初親啟:

見字如麵,時隔許久,我再次提筆為郎君寫信。

不知郎君近日過得如何,不知郎君想念我否?

千言萬語彙於筆下,一時間卻不知從何說起。

自分彆後,我機緣巧合嫁予了另一個男人,但我與他並無感情,他亦有心上人,我們約定好時機到了就和離,在此期間我們二人都心照不宣,不會有出格的舉動,郎君務必放心。

近日心情極佳,除了這人。

這人此人傲慢無知心道貌岸然狠手辣小肚雞腸,是十足的小人,表麵上是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實際上心狠手辣又傲慢毒舌

(此處省略一萬字對殷堯的吐槽)

不知不覺已經寫了這麼多,總算是心裡好受些了。

不知郎君身在何處,我亦不便透露,郎君若是看到我的信,請一定要告知我,我的繡坊會有信使替你轉交。

吾甚思君,盼君早歸。」

殷堯看著從秀氣到逐漸淩亂,還有一些歪歪扭扭看不懂的字,嘴角忍不住上揚,他家漪漪真可愛。

隻是,她居然嫁人了,想到此,殷堯眸底神色漸漸暗了下來,什麼人,敢和他搶人?

不知她現在處境如何,不便透露,說明一定不同尋常,殷堯將手裡的信捏了又捏,終於漸漸恢複了冷靜。

不知為何,腦海裡突然浮現了薑妳那張臉,薑令漪,薑妳…他眸色沉沉,歎了口氣,應該…隻是巧合吧。

殷堯不願再想,叫下人準備筆墨,準備給薑令漪回信,他想通過薑令漪的人從繡房送信的地方反向查到薑令漪在哪裡,他到要好好會會那個敢欺負漪漪的人。

剛研好磨,殷堯還沒來得及下筆,殿外又開始吵吵鬨鬨,他剛準備發作,卻已經聽見外頭吵鬨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他沉了臉色,重重放下筆,朝門口走去。

月色如墨,不知為何,僅剩的幾根燭火都被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風吹滅了,殿內顯得更加陰森,再加上門外女人的哭聲,顯得更加詭異。

殷堯卻異常煩躁。

他壓抑著怒火打開門,卻被門前的人嚇了一跳。

是一個身著白裙的女人,整哭得梨花帶雨,卻被身後的侍衛緊緊拉著。

夜色太黑,看不清麵前之人的模樣,殷堯麵沉如水,隻覺得壓抑的怒氣就要噴薄而發。卻在此時,侍衛們發現了他,連忙跪下請罪。

“殿下恕罪,是曲小姐不顧勸阻非要闖進來,殿下之前囑咐過要多關照曲小姐,所以屬下等不敢擅作主張,怕傷到了她,所以才被她闖了進來…

殷堯眉頭一皺,心裡突然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放開她。”殷堯沉聲開口。

侍衛這才鬆了手,曲意綿跌跌撞撞跑到殷堯身邊,雖然很害怕,但還是強忍著懼意,帶著哭腔望著殷堯。

“殿下,對不起,我把…我把太子妃弄丟了…”

什麼叫把太子妃弄丟了殷堯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

“被人擄走了還是走失了?”

曲意綿的聲音哽咽的不成樣子,殷堯連續問了幾個問題,曲意綿都說不清楚,他明明應該無甚所謂的,但不知為何心跳突然加快,他莫名暴躁。

看著眼前這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他心中沒有半點憐惜,甚至想把她一把甩開,但他始終對曲將軍有愧,也記得臨終前曲將軍的囑托,忍了又忍,終於是把袖子從曲意綿的手中抽出。

“你們給孤說清楚。”聲音沒有著急,但卻透露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息,幾個侍衛都有些害怕,其中那個年長些的侍衛先開了口。

“近日太子妃和曲小姐去花燈節遊玩,屬下們一直緊緊跟著,可到了一處猜燈謎的地方,人潮擁擠,我們被擠的離太子妃和曲小姐越來越遠,好容易到了他們身邊,卻發現隻剩下曲小姐一人了。”

殷堯轉頭看了眼曲意綿,對上她愧疚又驚恐的眼神,眯了眯眼,最終揮袖往外走。

“安頓好曲小姐,寒霄,下令全程封禁,近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我找出來。”

寒霄有些猶豫:“那太子妃的名聲…”

殷堯轉頭望他,眼裡的戾色頓現:“我隻要人,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