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時曳之幾乎快要住在醫院。
因為擔心方以淮吃不慣醫院餐,時曳之承擔起了方以淮的一日三餐,這幾天忙上忙下,幾乎快要將醫院的作息時間摸得門清。
雖然時曳之不善社交,但經常會給護士們帶些水果禮物什麼的,和醫生護士們逐漸熟識起來。
護士們總是被方以淮沉默寡言的性子弄得不知所措,問他問題他也閉口不言,隻有時曳之在的時候方以淮才願意說上幾句話。
方以淮不愛說話,經常坐在醫院的公共木椅上看著其他病人給時曳之將一些娛樂八卦,時曳之常常被逗得開懷大笑。
其中,隔壁病房的一個小女孩與時曳之最為要好,看得出來,時曳之非常喜歡她,總是偷偷塞給她一些糖果蛋糕。
方以淮將頭靠在木椅上,等了許久也不見時曳之的身影。
他環視四周,緩緩起身打算回病房。
剛站起身,久坐的眩暈讓他一時失力,整個人直直倒下,像是漂浮的雲朵,大腦一瞬間空白。
不會破相吧?
在摔倒前夕,方以淮居然想的是時曳之喜歡漂亮小孩。
突然,一雙手穩穩拉住方以淮的手,讓他不至於整個身子摔在地上。
左手被人牽住,方以淮由於慣性單膝跪在地上。
他抬起頭,大腦的眩暈感還未完全消失,眼睛一時難以聚焦,他就以那個姿勢牽著時曳之。
直到他慢慢看清眼前的人,時曳之正有些呆呆愣愣地問他怎麼樣。
女人逆著光,長長的睫毛隨著主人的動作上下跳動,一縷頭發調皮地翹得起來,紫色連衣裙在陽光下流光溢彩。
小小一隻蹲在他身前,好像一隻狐狸啊。
“大哥哥向姐姐求婚了!”
一道聲音打破了此時的氛圍。
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站在時曳之身側,此時正在捂嘴笑著。
時曳之一哽,將方以淮扶起來後蹲下身子摸了摸女孩的頭。
“可可,誰告訴你這是求婚的?”
被喚作可可的女孩一臉稚氣又認真地回答:“我媽媽說,男人向女人單膝下跪就是求婚,求婚是好事,以後會有新的妹妹陪我玩。”
“咳咳”,時曳之突然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可真聰明,但是呢,不是所有男人和女人都是可以結婚的關係。”
可可大大的眼睛裡大大的疑惑,“為什麼呀?”
時曳之揉了揉女孩的頭,“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那我可以和大哥哥結婚嗎?”
方以淮將視線落在時曳之身上,隱隱期待她的回答。
時曳之竟認真思考了幾秒,在哄小朋友和說實話之間選擇了說實話。
“不可以哦。”
這哪是在哄小朋友和說實話之前選擇,這分明是在哄她開心和哄自己開心之間選擇。
“這個也是長大就明白了嗎?”
看著女孩嘟起嘴一臉委屈的樣子,時曳之不由輕笑出聲,她捏了捏女孩的臉,從兜裡掏出一顆草莓軟糖。
“可可真乖,獎勵一顆糖。”
可可接過糖,奶聲奶氣地說了聲謝謝姐姐,便跟著剛剛取完早餐的護工離開。
臨走時還朝著時曳之拋了個飛吻。
時曳之被她逗得直笑。
等可可消失在視線,時曳之這才發現方以淮一直在盯著她。
“我扶你回房。”
時曳之剛扶住方以淮的手臂,卻發現方以淮一動不動,還故意把重量放在她扶住他的手上。。
方以淮眼裡帶著笑意,吐出來的話慵懶又倦怠,“我看可可那麼可愛,你怎麼不讓她和我結婚啊?”
“你……你倆都差輩了都,還想老牛吃嫩草。”
不得不說,時曳之確實是毀氛圍的一把好手。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
方以淮故意停在前半句,還假裝可惜地搖了搖頭。
“對了,你喜歡吃的那家甜品店關門了,好像以後都不會開了。”
時曳之突然鬆手,眼裡震驚久久不能消散,說出來的話不自覺帶了絲委屈。
“那我以後都吃不到地道的果仁蜜餅了。”
方以淮從木椅上拿過一個禮品袋,將禮品袋裡的甜品遞給時曳之。
時曳之這才發現木椅上的禮品袋是方以淮的,她剛剛還以為是哪個病人落在這兒的。
看著方以淮手上的果仁蜜餅,時曳之緩緩接過,眼神裡浸滿了難過。
時曳之最喜歡吃那家店的果仁蜜餅,那家店的店主是一個老爺爺,他做出的甜品不同其他店。
其他店的甜品為了迎合消費者口味,不停變換著產品和味道,隻有這位老爺爺始終堅持自己祖上傳承下來的甜品手藝。
甜品味道偏淡,沒有市麵上的膩人,還帶著水果獨有的芬芳和香甜。
正因為如此,甜品店生意一向不好,現在看來,甜品店關門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怎麼不吃?”
“最後一個了,以後都吃不到了。”
“誰說吃不到了?”
方以淮轉過身子,自顧自走在前麵,不知道是因為太陽曬的,還是因為羞的,方以淮耳廓泛起淡淡的紅色。
“什麼意思?”時曳之跟在他身後,想到了一個答案,“你會做?”
方以淮突然停下腳步,時曳之趁機繞到他麵前,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方以淮。
“還不嘗嘗?”
時曳之覺得自己快要感動哭了,上輩子一定拯救了世界,這輩子才能遇到一個對自己這麼好的人。
不對,應該感謝單晚,感謝這個乙遊的締造者。
時曳之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拿起一旁的勺子,挖了一勺放進嘴裡。
淡淡的馨香在味蕾炸開,果然和那家店一樣。
“味道和那家店一模一樣,你是在那兒學過嗎?”